路伯斯基慌张地摇摇手。「我们只是司机而已……」
「彰人!」
不远处就是彰人家,从那扇已经打开的大门里走出一位男性。
「爸……爸爸!」
听见彰人的喊声,我赶忙抬起头,彰人的父亲出现在我们眼前,他的个子很高,体格非常壮硕,穿着深褐色和服,配上黑色腰带,是个非常英俊的男人,戴着一副复古型黑框眼镜,感觉起来非常悠然自得。
「各位都请进吧!我们家不大,要请各位委屈点了。」
路伯斯基与史密诺夫面面相觑,然后转过头看着我与彰人。
「两位也请进吧!」彰人对他们说,转身压低声音对我说「不好意思,我爸妈都很好客……」
彰人抬起头看着我们,路伯斯基点点头说:
「的确,我们再拒绝下去就是失礼了,那我跟史密诺夫就冒昧打扰了。」史密诺夫一脸抱歉地看着我,表情像在说如果他们刚刚先退下,情况就不会这么尴尬了。
虽然这并不在我的预料中,但看着彰人的双亲这么高兴,我也不自觉地跟着微笑。
路伯斯基与史密诺夫跟着彰人的母亲一起走进屋子,彰人的父亲则站在门边频频往外张望,然后低下头小声问彰人:
「彰人,你女朋友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吗?」
彰人像吓了一大跳,压低声音回答父亲:「爸,等一下再说。」
彰人的父亲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但当他看到我,又慌忙地对我笑了笑。
「请进。」
他在我们之前走进屋子,彰人与我走在最后,抬头一脸歉意地看着我。
「抱歉,事情好像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没那回事,来之前,我就想彰人的父母一定是很棒的人,真的很棒呢!」我对彰人说,他露出一抹微笑,看起来相当开心,但脸上还可以看得到些许不安。
我完全可以了解彰人的心情,彰人的父母应该很希望他与一位美好的女性结合,共组一个幸福家庭,但彰人带回家的却是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个背景相当复杂的男人,如此一来,他们注定无缘看到身上流着彰人血液的孙子。
彰人一定很喜欢他的父母吧!所以当彰人自知会让父母这么困扰,他一定很难过,我想。
但我们的结合是宿命的安排,所以我不认为现在做的事有哪里不对。彰人抬头看着我,像能够理解我的想法,点点头。
彰人的家看起来就像我在日本早期一些戏剧作品里看到的那种古色古香,一眼看去能让人为之心安的建筑物,门柱是用石条打造,上头嵌进一块白色石板,上头雕有『香阪』两个字。
一进门,我就看到一个小小的庭院,还有个很可爱的小池塘,埋头放养了几条橘色的鱼,松树将枝桠伸展成好看的形状,根部长着许多绿得发亮的青苔。
玄关处的拉门已经拉开,木条交错纵横,形成几个方框,方框里镶嵌着一片片玻璃,门上方是由瓦片构筑而成的屋檐,一盏看起来颇具历史的玻璃灯就挂在屋檐下。
「我想由人与将人也差不多要到了,请把鞋子脱掉上来吧!」彰人的母亲说,像示范给我们看,她把鞋子脱了以后进入室内。
「爸,你是不是在烧开水?」彰人边说边慌张地跑过走廊,彰人的父亲站在玄关内侧说:
「啊!不好意思,我总是这么冒冒失失,不过我们家彰人应该也差不多吧?」他转头笑着对我说,笑容让我心头一暖。
我想都没想便向彰人的父亲说:「彰人……的确是有些冒失的地方,我们在美术馆认识,那一次他也是不小心触动美术馆里的警报装置。」
「啊!不要说那个啦!」
彰人的父亲愉快地笑了。
「这孩子先是搬到市中心去一个人生活,最近更搬到普鲁士,我们难得碰到面,我真的对彰人在普鲁士的生活很感兴趣呢!」他边说边亲昵地把手放在我背上。「请进吧!」
这样的小动作让我想起父亲的手也是这么温暖,那瞬间,我的心里一阵刺痛。
「打扰了。」我脱下皮鞋,踏上木制地板。
如果父母亲还活着,也差不多是彰人父母这个年纪吧!
我想起从小就放在心里的梦想,我要找到那个命中注定一辈子厮守恩爱的人,与那个人结合,但梦想并不只是这样,我想要一个家。
对一直平凡度日的彰人来说,跟父母兄长们一起生活再理所当然不过了,但对自幼失去双亲、被迫远离祖国的我来说,那样自然的温柔、亲切的笑容,在在都让我无比羡慕。
「请进。」彰人的母亲说,在走廊右边有扇跟刚才的拉门一样的门,刚才的门在木材方框里镶上玻璃,这里的门则铺上白色和纸,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应该叫纸门。
彰人的母亲为我们拉开门,门的那一边是一间和室,走进去可以闻到一阵好闻又让人感觉心安的草香。
「这个……叫做榻榻米吧?味道很好闻呢!」我说。
彰人的父亲笑着告诉我:「新的榻榻米都会散发这种灯芯草的好闻香气,彰人说要带在普鲁士认识的另一半回来,所以我们特地换上新的榻榻米。」
「原来如此……」他们大概做梦也想不到彰人的恋人就是我吧!他们这么高兴地款待我们,大概认定我们是彰人的朋友吧!
顺着彰人父母的意思,我坐在屋子里偏内侧的地方,这个位子刚好正对彰人的父亲,我边想边坐下,如果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