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李淮盛松了一口气。
温宁安声音沙哑问道:“怀天呢……”
“宁安……”李淮盛坐到了温宁安身边,手轻轻地覆在了他的额头上道:“你是见惯沙场的将军,别逃避了。”
封骐与那些敌军一起摔下了绝烟崖,为了救他们……
见温宁安面无表情,眼眶却慢慢转红,李淮盛随即将温宁安温柔地拥入了怀中。
“宁安,你别怕,我在。”
“我没怕。”温宁安轻轻挣脱了李淮盛的怀抱笑道:“有什么好怕的。”
李淮盛一愣。
温宁安心道,他从来便不怕封骐死去。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如此而已。
李淮盛呆呆地看着温宁安,他原以为温宁安会哭闹,然而这样的温宁安反而更让他后怕。此刻温宁安脸上的表情更是渗人,仿佛失去一切般的无所畏惧,又仿佛灵魂死去的淡泊。
“宁安,你别做傻事。”
“不会。”温宁安面无表情道:“若是皇上驾崩了北淼定会乱,我们必须杀出去将消息锁住,随后再护送骏王爷回京登基。幽州王还未镇压,再加上若有人趁乱起义,例如……例如你的家族,我们便必须要领兵守卫。这江山,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这江山他定是要守护的,因为这是封骐的江山。
再等等……再等等……
温宁安摩挲着腰间的老虎玉佩心道,你且等等,我替你安定好这江山后再来陪你,定不会让你孤单一人。
内心疼得再无知觉,麻木一般再也感知不到任何事,只有脑袋还在运转着。脑子里是从未有过的清醒,温宁安从床上起身站了起来问道:“招凰呢?”
“秦国师他……”
李淮盛紧紧地盯着看似没事,实际上却如同在安排后事般的温宁安,心底有些拿捏不准究竟能不能告诉温宁安事实。
“李淮盛,不要对我有任何隐瞒。如今这山上只有我们两人,我们必须合作才能杀出去。”
叹了口气,李淮盛道:“敌人已然被引开了,我们需要趁此机会杀出去。”
“引开?”温宁安冷笑地看着李淮盛,双手却微微握成拳头,手掌心有血丝微微透出。
李淮盛低头道:“是我错了。”
虽然实际上是秦招凰不顾他人反对径自冲了出去自愿将敌军给引开,但这些辩解此刻很苍白,错便是错。也是他的放任造成的,若是执意要追回,不一定追不回来。只是那时候理智战胜了情绪,明白这样是最好的做法。
不会武功的秦招凰若是与他们在一起,他们根本冲不出去。这么做反而能给他们争取更多的时间,不致于全军覆没……
“你没错。”温宁安转身朝小房子的大门而去。
同为将领他能明白李淮盛的苦心,也能明白秦招凰如此容貌落入敌手后会遭遇些什么。只不过如今只有杀出去,见到封骏后才能让他出面与幽州王周旋要回秦招凰。或者更直截了当些,打到幽州王家门前把秦招凰救出来!
温宁安还未走近木门,门外却传来了脚步声。
敌军追上来了……
信鸽早已被李淮盛放了出去,他们只需再努力撑上半个时辰便好了。
“半个时辰,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行么?”
“自然。”
两人将背抵在了一起,温宁安嘴角挂着冷笑。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只想杀、杀、杀,杀光这些该死的混蛋!
“碰——”
木门被撞开了。
李淮盛还未反应过来,却见温宁安如箭矢般冲上前去。招招致命,寒春所及之处必都是哀嚎与,却是不要命般的招式。那是不计生死、毫无后顾之忧的拼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随着“嘶啦”一声,温宁安的手臂上多了一条伤痕,衣服的布料也被扯开了。但温宁安毫无知觉,连眼皮都不抬一下,一心一意地杀敌。
敌军反倒是被温宁安这副摸样给吓到了,这……究竟是人还是索命鬼?
身在鸿西帐篷里的封骏在收到温宁安托人快马加鞭送来的信后已是两日后的事了。
“哗啦……”
信笺轻轻地掉落在地,封骏脑袋有些空白。
“封骐死了?”
凤长欢拉开了帐篷的门帘优哉游哉地走了进来。
见封骏身子一僵,凤长欢低笑道:“你不是这么甜吧?军队虽是封锁了消息,但这仅仅能瞒得过无知老百姓,你以为真能瞒得住我们这些权高位重还有影卫的人?我打赌你们那里的什么李家啊幽州王啊也都知道了,此刻不知都在盘算些什么呢。”
封骏心道,你不也在盘算么……
见封骏不说话,凤长欢特意拉了一张椅子坐到封骏身前饶有兴致道:“你皇兄死了,你不难过吗?你怎么不哭?”
封骏压下了心中的情绪无奈道:“皇上很希望我哭吗?”
凤长欢舔了舔下唇道:“我想看你痛哭的样子,那一定极为有趣。”
封骏翻了个白眼道:“那皇上怕是要失望了,本王长这么大还没哭过。”
凤长欢没有应答,只是微微挑眉。
“既然皇上已然洞晓一切,那本王便开门见山了,本王需要马上离开这里回京。”语毕封骏起身跪在了凤长欢身前不卑不吭道:“北淼希望皇上可以出兵相助一举将幽州王取下。”
“嗯,朕懂,朕都懂。这样你们便不用在边疆耗时间,可以早日回京定下皇位安心么?你们心底一定更希望本王可以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