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反驳单薄的话变成挑衅攻击魔教,及至转变成言语攻击魔教教主,也就是苏辰本人——武力上没法找回场子,那就只有嘴皮子上过过瘾。
说什么的都有,核心意思就是苏辰不配做武林盟主。
武林盟主需要的是什么?以武威人,以德服人,这位魔教教主有吗?除了脸长得好看外,哪里有一点配得上武林盟主的样子。
听着在场之人的纷纷议论,苏辰没什么反应,东方阙的脸色却慢慢沉了下来,眼神也越来越冷。
“小辰,这些人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终有一天他们会知道,不是你不配这个武林盟主之位,而是这个位置配不上你,届时这些人会哭求你来做这个盟主。呵,这些以‘侠’自命的江湖人,早在十多年前我就已看透,不然师父又为什么会在二十年前销声匿迹,遁世不出。”
苏辰点点头,能让他放在心上的事本就不多,而世人的言辞从来不包括在内。
在场中越来越喧嚣之时,还有一个人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那就是回雪山庄的庄主。他控制着自己的视线不往某个方向看,眉毛却紧紧拧起,一副深陷忧患中的焦虑样子。
“爹,你在担心什么?”展连看出父亲的不安,不由开口问道。
老庄主回头看了眼自己这个最有出息的儿子,顿了顿,叹口气道:“我现在也不知道当初让你当上这个武林盟主是好是坏,我实在没想到魔教竟然与那个人有关系。如今魔教教主要争夺盟主之位,你这位现任盟主处境就很尴尬了,争也不是,不争也不是,偏偏还有这么多不明就里的人。唉,万一要是惹恼那人,在场的又有几人能讨得了好。”
展连听了父亲的话沉默下来,片刻后,他声音沉稳地说道:“爹不必忧虑过多,那人也不是完全不讲道理的人,我们只要问心无愧就好。”
在两人旁边,老庄主的大儿子,回雪山庄的大公子听到父亲与弟弟的话,满头雾水,不解地问道:“爹,三弟,你们在说什么?魔教向来不为武林同道所容,现在大家同仇敌忾,何愁灭不了魔教的嚣张气焰,爹你跟三弟不是该感到欣慰才是吗?”
老庄主发愁地瞅了眼自己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大儿子,果然比起三儿子来,无论是练武的天赋还是对人情世故的洞察,另外几个儿子都差了一截,以后自己不在了,回雪山庄交到三儿子手里他才放心啊。
“四年前江南的霹雳堂霍家与暗器门丁家,一夕之间除名,被从武林名录上抹去,你可还记得?”
听父亲提起旧事,大公子脸上露出严肃之色,语气也变得沉重起来,“这怎么会忘?江南霍家与丁家都是武林中响当当的大家,能与咱们回雪山庄并称的两大帮派,却在一天之内,双双除名。当家人与几名嫡系身死,其他人则全部被废去武功,这在当时引起极大震动,只是及至今日也无人知道是何方势力所为,又为什么要这么做。若论仇家,丁霍两家本就是世仇,有人甚至猜测是两家火拼太过,才落得如此玉石俱焚的下场。”
老庄主再次忧愁地看了自己大儿子一眼,脸上神情颇为微妙,“其实这么说、也不无道理。”大公子疑惑地看向自己的爹,老庄主深深叹了口气,“丁霍两家被从江湖上除名,你当真以为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不是没人知道,而是知道了也不敢说。”他说到这里压低声音,竖起一根手指往天指了指,缓声道,“因为出手的,是朝廷的人。”
“朝廷的……人?”
“乌衣卫。”
接话的是展连,他看着兄长吃惊瞪大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乌衣卫是几年前设立的官府机构,专司天下习武之人与江湖帮派,以稳定禁乱为行事准则。建立之初,便定下三条规矩:江湖争斗不可殃及百姓,不可损毁房屋,不可破坏庄稼。由此衍生出来的,便是大家所熟知的‘武林公约’。”
大公子听后半晌无语,许久后方声音发**地说道:“这么多年来,朝廷与江湖各不相**,为何、为何现在要成立一个乌衣卫?”
“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朝廷不**手江湖事,历来不外乎两个原因,一是无力管,二是江湖势力不曾影响威胁到朝政不需管。然而现在江湖势力膨胀,出现各种抢夺地盘瓜分利益之事。远有二十年前清江之战,十多个帮派在清江混战,死伤无数,江水为之染红,更有上百无辜百姓受波及枉死;近有四年前丁霍两家之争,一家以火器威名江湖,一家以暗器名传天下,两家火拼起来,其破坏力远超普通帮派。据说损毁了一条街道的房屋,造成损失无数,当日流的血将整条街道洗了一遍,事后清洗三天血腥之气犹未能绝。”
“这样的事件超过朝廷忍耐底限,更何况今上登基之后,国运日盛,打得强邻不敢进犯,又如何能容忍治下有此等影响百姓安居乐业的隐患存在。而掌管乌衣卫的,据说便是今上的同母兄弟,坊间称其九千王。”
“九、九千王?”大公子话都说不完整了,一脸惊愕地结巴道。
展连脸上神色更为凝肃,点了下头,“听说有一次今上当着朝臣之面,说自己为万岁,那么帮他打下江山,又让他坐稳江山的同母弟弟,则应当为九千岁。既是九千岁,又是当今天下唯一的王,于是百姓们私下称其为‘九千王’。”
大公子不结巴了,因为他已经被弟弟说的内容给震得神智溃散,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