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言苏走得看不见后步入了寝殿,看到李晏骜还在看手中的玉佩,不由得轻叹了口气。
他走过去,轻声说:“皇上,可以传午膳了吗?”
李晏骜没有答话,沉默了片刻后放下了手中的玉佩,看向郑公公淡淡地问:“你说,他究竟为什么还留在朕的身边?明明只有恨,为什么不走呢?”
李晏骜知道王逸的武功很好,如果言苏愿意走,王逸可以很轻易地带他离开,既然如此,为什么言苏不走呢?
“三年前,父皇到底对言苏说了些什么?”没等郑公公回答,李晏骜又呢喃地加了一句。
郑公公摇了摇头,低声答话:“这件事奴才也不知道,当时先皇的寝宫中就只有言大人和王将军。”
“也许,他是因为父皇的话才留下来的。”李晏骜喃喃地说了一句,面上浮起一丝苦笑。
“皇上,恨并不能维系感情,您不如……还是对言大人好些吧。”
李晏骜听着这句话,渐渐陷入了失神的状态,安静的寝殿内,沉闷的空气让人透不过气来。
郑公公见他不答话,轻轻叹了口气,退出去准备午膳去了。
李晏骜在许久后转头看向霜华宫的一侧角落,低声开口:“墨,你说朕究竟是不是做错了?”
角落暗处慢慢走出来一道黑影,一身黑衣的墨脸上也满是复杂的情绪,他从阴影中走出来,看着李晏骜说:“皇上,您还是一遇到言苏就会失控呢。”
已经好几次了,墨看到李晏骜在一个人的时候就很平静,可一旦言苏出现在他面前,他就好似变了个人似的。
有时候明明不值得发火的事,只要是和言苏有关,李晏骜就变得很火爆。
这是不是就是李晏骜太在乎言苏的证据呢?因为太过于在乎,才无法忍受对方对自己的欺瞒,更无法忍受对方总是站在自己面前阻挡自己的去路。
李晏骜嘴角勾起了一丝苦笑,摇了摇头,“是啊,朕也知道,可朕就是无法自控,朕到现在还忘不了当年言苏拼死也要保住祈王的事。”
说到这里,李晏骜抬手按住了自己的心口,继续道:“那件事一直梗在这里,朕每次想到就觉得透不过气来。”
“但是皇上其实是最了解言苏个性的人,他向来吃软不吃硬,皇上和他硬碰硬不会有结果的。”
“可是朕已经一再忍让。”
“皇上,试试和言苏和好吧,您对他那么深的感情,不应该只用恨来维系。”
墨的话让李晏骜再度陷入了失神,和好?好像这个词他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可是,真的可以吗?
见他不答话,墨又补充了一句:“皇上,古人有云,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您不要再继续折磨自己了。”
相思、爱恨,自古以来,人世间的情感便是这两样最叫人心痛,有情便有欲,有爱便有恨,也许,这就是身为人所无法躲避的孽障。
李晏骜的目光望向了窗外,天边风起云涌,似又有雨雪要下,那便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
那一年的冬天,天空始终是阴沉的灰色,几乎生活在燕京的每一个人都能感觉到空气中到处飘散着的危险气息。
皇城更是陷在一片风雨欲来的暗色中,每一个在那里进出的人都提心吊胆,生怕下一个遭难的就是自己。
北疆司马朱富善一案在言苏提出后的三天内就得到了证实,朝廷在加派人手去北疆支援的同时,朱富善被判处死刑,并昭告天下。
而官员贪污受贿一案在赵慎行的调查之下,竟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被牵扯到的官员数目不但让李晏骜咋舌,也让大燕所有的官员陷入了恐慌。
而赵慎行也很快便意识到了一些问题,那就是如果继续调查这个案子下去,说不定朝廷体系内的三分之二的官员全部都会被革职。如此一来,不但朝政体系会土崩瓦解,一旦事情公布,百姓对朝廷也会彻底失去信任。
在这样的情况下,李晏骜不得不让赵慎行停止继续调查,只对之前已经被曝光的部分贪污情况严重的官员进行了处罚。
“真没想到,裕亲王居然出这招,真是太狡猾了!”太尉府中,王逸火大的一拳打在桌上,震得桌面直晃,刚倒上的茶水都泼了出来。
其实他们都很清楚,这些顺藤摸瓜爆出来的很多线索都是假的,也就是说,有人故意散布大家都在贪污的假象,从而逼迫李晏骜停止追究此事。
司马镇国坐在王逸对面,沉思着不说话,从他严肃的神色来看,显然也是觉得此事极为棘手。
圆桌的另一边,言苏神色淡漠的单手撑着脑袋,看起来倒并没有为这件事在担心。
“言苏,你想什么呢?说出来给我们听听啊,刚才早朝上李晏骜下令停止调查的时候你什么都没说,是不是因为你有了对策?”
王逸最受不了言苏的沉默,这家伙每次到了关键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独自沉思,每次都让他急个半死。
司马镇国也轻叹了口气,对言苏说:“是啊,言苏,如果真的有对策了,不妨说出来我们商量一下。”
言苏闻言抬起眼眸,放下了撑着脑袋的手,他坐直了身子,淡淡开口:“其实我们的本意也不是彻查贪官污吏,现在停下来倒也恰到好处,反正那几个关键人物已经落马,裕亲王的左右手都已经铲除,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司马镇国闻言点了点头,但仍然不无感慨地说:“但是本来我们可以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