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想,那余下的妻女,却是无辜。当时的自己也太无情了些。
说完,却见薛御沉默,沉默的让人难以捉摸。
蒋延正自好奇,薛御却突兀的捧着蒋延的脸,细细的看,然后才道,“你是不是都没吃饭?为什么这么瘦了?”
明明是很严肃的气氛,却因这句话,反是忽然多了几分温馨。
蒋延看着此时的薛御,越过他肩头,身后是一片苍白的雪景,混着这温池的点点热气,昏暗的夜色下,这双呈在自己面前的眼睛,多了些风霜,却仍是清亮亮的一片坦荡,蒋延轻轻叫了声“薛御”,眼角有泪光,嘴边却噙着笑容,然后娇羞却执着道,“你,你可以继续进来。”
这是一场久别重逢后,来不及做更多却想要更多的邀约,因为是清醒的,所以更具情动和魅力,是此时想要的一切。而那些阴谋和算计,那些国仇家恨,不如面前的人,深情到了不能割舍,只想深深嵌入,不想再说任何的话。
是啊,他蒋延也可以自私一回,便是不走了,又能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邺城若初见
彼时,驿馆的温泉泡的俩人浑身上下暖热融融。再是彼此长久未见,让这份难再言说的情感通过最直接的肢体交缠和表述,才得以释放。这些年的思念和情感宣泄如滔天巨浪,一时难掩情深,难诉清怨。最后,蒋延伏在薛御的身上,未想再动一下。
直是两人上岸,胡乱套了棉袍厚袄,匆匆穿过长廊入了屋,才算真正的安稳下。 此时,室中寂静无声,屋里早就暖了炉火,热气烘烘,只觉身心舒畅,彼此倒也不觉困意。
薛御拿了干燥的棉巾给蒋延擦拭那头黑如瀑的乌发,丝丝缕缕流泻似的顺在自己掌中,薛御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愉悦。蒋延则趴卧在一只彩绣戏珠的大蟒枕上,身上盖着毯子,此刻正在翻阅着付天玄交给他的文书。
“薛御,这东西就是我明日要交给你们西凉王的,原却并不是你?”蒋延回头,奇怪的问。
“所以,你明日要随我进邺庭宫见凉王凉钊膺。”薛御答。
“薛御,那你这东主又居何位?”蒋延仍是好奇不已。
“简单点说,其实就是个身份罢了。或者又因我是先王留下的唯一子嗣,所以族人只想将我当个宝似的养着。如今,我负责邺庭宫的安全,其余都不用我操心。”薛御一面讲,一面细心的将蒋延的乌发缕顺,晾干似的拨弄着。
“那我明日入了邺庭宫,你岂不是说不上话?”蒋延忧心道。
“他付天玄交代你说什么,你只管说,且不用顾及什么。再是两国之交,不涉使臣。你勿担心。”薛御安慰着解释。
“薛御……”蒋延转过身,正视着薛御,认真道,“我之前瞒你一事,为此怕是害了我哥。”
薛御不解,也未有怒,只搂抱住蒋延,静静的嗯了声。
于是,蒋延将之前他二哥蒋敬同付夜之间的事大致复述了遍,以及邺城那场围困之战的前因后果也细细解释了番。蒋延说时,以为薛御会恨,或者会怨他,却只听薛御叹了气,“忠义两难全,太为难你哥,天下间所谓君臣之道,哪里会有好结局?如今这样,已是万幸。我又何故要怪你,再说,我还要告诉你个秘密。”说到这,薛御眉目含情,先是一口细细密密吻住了蒋延,才凑在他耳际低语道,“你二哥未死。”
这一话,吓的蒋延当场愣住,双手忽然按住了薛御的肩,直将人按倒在榻中,激动的带着口吃般的重复道,“薛,薛御,你勿骗,骗我!”因是紧张以及这个消息太过让人不可信,蒋延按着薛御的手兀自越揪越紧,双眼也直直盯住了对方。
薛御先做了个禁声的动作,低声说着,“这事可不能伸张。我救人时,也是凑巧,再将你二哥乔装成一具尸体的模样,同众多死去的士兵混出了城。如今,人在离碧城不远的一个小山村养着,你二哥虽伤重,却并未死,等过个几年,风平浪静了才是好的,却也只能隐姓埋名了。想是到时候,你爹娘才真的是伤心人啊!”
听到着,蒋延深深吸了口气,趴伏在薛御胸口,哀叹道,“二哥心里一定很苦,只是我没办法将付公子偷出宫的,他们此生看来是应了那句相忘于江湖,生生分离了。”
“你别难过,万事总有变,谁都说不准,你看我,二十年后,居然会成了他族之人,我原觉得这辈子应是宜琅的纨绔子弟,妻妾成群,亦也是fēng_liú快活,不知人间愁苦的,只我遇了你,又得了这重身份,希望今后啊,若还能时常见你,就该庆幸了呢!”薛御自嘲般的说完,双手揽住了蒋延,不舍的轻点了下蒋延的额际。
“薛御,待这西凉的事可以让皇上放下心来,我也不是没想过,不如恳请皇上,让我继续留下,驻于碧城,其实也算是个合理的请求!”蒋延心想,以皇上的心思,一定会派兵继续时时监督这地方,以免他西凉再来一次猝不及防的异动。
直到薛御听了蒋延说的这句话,才忽然发现,蒋延在他付天玄的心里,怕是极有“份量”的,然这一切不和常理的“恩宠”,可不就是最好的证明,证明了那夜薛梁茂所说的话是千真万确的!?若不是,皇上如何要将一个男人禁足在宫中?薛御心中猛的一惊一痛,翻身将蒋延压到身下,目光如炬的死死盯视着蒋延,竟是沉默下来。
“你,你怎么了?”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