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狭长、微微上挑,染着一丝明艳的妖媚。
妖媚?游青再次一怔,不知哪里又不对劲了,怎么脑中会出现如此突兀的一个词。鬼使神差地,视线便凝注在白黎的脸上。
白黎睫毛轻轻动了两下,迷迷糊糊醒来,醒来的一瞬间眼中再次出现前一天曾昙花一现的哀伤,紧接着看到游青,眼珠子立马直了,顿时满面欣喜之情绽放,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来,兴奋地看着他:“阿青!”
游青也不知他怎么一会儿一个模样,只觉得脑壳又疼了,嘴角弯起一个无奈的笑容,从床上坐起来,看着他道:“有时候看着又觉得你不像傻子。”
白黎无辜又委屈地看着他:“我本来就不是傻子,说了你又不信。”
游青笑了笑,下了床拿起长衫便往身上穿。白黎连忙跟着下床,凑到他身边兴奋地问道:“阿青,今天我要做什么?”
游青将窗子撑开,见外面天气晴好,虽然太阳才刚刚升起,但天际万里无云,当真是秋高气爽,便回头道:“可以将箱子里的书拿出去晒晒。”
“啊?”白黎一提书就紧张了,“我不识字怎么办?”
刚刚还说自己不傻,一转眼傻气又冒了出来。游青忍不住轻笑出声,“不识字连书都不会晒了?”
“噢……”白黎点点头,冲他笑起来,“我会!”
等到接近晌午时,白黎将游青的那只老旧的藤制书箱子搬到了院子中,将里面的书册一本一本地取出来在地上摊开,觉得自己当真有了做书童的样子,心里乐滋滋的。
正蹲在地上忙活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喊:“游公子在家吗?”
白黎抬头便应了一声:“在家。”
来的是旁边的邻居,张家大婶儿,喊了话一听里面不是游青的声音,愣了一下,推门进来一看,院子中间铺满了书,中间还蹲着一个人,竟生的眉目如画。
游青已经是方圆百里出了名的俊书生,这会儿突然看到一个比游青还要抢眼的年轻人,张家大婶儿顿时大吃一惊,想着这穷乡僻壤的怎么又添了一个水灵的人来了,忍不住就开口问道:“这个小兄弟是谁啊?”
“张婶儿,找我有事吗?”游青听到声音从屋子里走出来,听到张婶儿的问话便笑了笑,“这是我的书童。”
白黎眯着眼笑起来,点点头:“对!我是阿青的书童!”
张婶儿愣了一下笑起来,打趣道:“这考上举人了就是不一样,才过了一夜的功夫,怎么就突然冒出一个书童来了?昨天还没瞧见呢。”
乡里人说话不擅斟酌,这一番言辞往好了听便是开玩笑,往坏了听,便有些酸溜溜和疑惑的意思在里面了。不过游青自幼受了张婶儿诸多照顾,感激之余对她也算了解,并未将此话放在心上,笑了笑便算了事。
哪曾想,白黎却是听出不同的味道来了,顿时就面露不悦,站起来直直地瞪着她:“阿青考不考得上举人我都要给他做书童的,跟是不是举人没关系!”
张婶儿被他硬邦邦的话刺得一愣。
游青也没想到白黎会突然来这么一下子,也跟着愣了一下,连忙对张婶儿歉意地笑了笑,温声道:“张婶儿找我可是有事?”
张婶儿回神,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从信封里取出一张空白信纸,笑着朝他走过来:“看我都把正事给忘了,我想请你帮个忙,替我写一封信给我阿姐,等写好了我就让我男人带到城里去找信差送过去。”
“好。”游青微笑着接过她手中的信纸,便转身走进了屋。
白黎一想,磨墨他知道怎么做,连忙跟着走了进去,积极地拾起砚台上的墨锭像模像样地磨了起来,见游青对自己笑了笑,连忙回了一个更灿烂的笑容。
张婶儿原本想说这书童干活儿还真是积极,但是一想到白黎先前冲她的话便怎么都说不出口了,只坐在一旁将自己要写的话说给游青听。
游青按着她的意思一五一十地写好,写完又念给她听了一遍,再将信封写好,待墨迹干了便将信纸装入信封里,交到她手中。
张婶儿结过信连声道谢,又从袖子里掏出四颗鸡蛋放在桌上。
游青愣了一下,连忙给她推回去:“张婶儿不必如此客气,举手之劳而已,我这屋子后头也养着鸡呢,你留着自家吃吧。”
“嗨,你家那鸡崽儿还没长大呢,要吃它们生的可得再等等,别跟婶儿客气,这鸡蛋你留着。”张婶儿说着又给放到了桌上。
游青虽没有一般读书人的酸腐,也不怎么有清高之气,可还是不太喜欢与别人为了一点小事拉拉扯扯,最后只好硬着头皮收下了。
张婶儿这一走,消息立马就在周围传开了,说游公子家里多了一个书童,那书童竟然比游公子生的还要俊,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从来没见过这么一号人,突然就出现了。
而且这书童看起来脾气还不大好,不知游公子这么好脾气的人怎么就添了这么坏脾气的一个书童,也不知道能不能让这书童乖乖听话呦……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在烟山脚底下传遍了,大家纷纷揣测,这书童或许是游公子出去考试的时候认识的。
这么一说,又联想到传闻中游公子在外认识的那个情投意合不知是哪家千金的小姐,自打媒婆被气走之后也过了好些天了,后来再没有听见那小姐家派人来过,而游公子每日看书写字,竟也从未听闻出去会会人家,还真是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