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元冷声道:“你我修道,本该为天下苍生谋福祉,斩妖卫道,你却蓄意豢养妖物,为祸人间,其心实在可诛!”
另外四名长老也是同样神色沉痛,虚玄山上,情分几十余载,若不是亲眼看到亲耳听到,谁也不会信玄清会做出这等事来。
玄宣沉不住气,怒道:“你为了一己私利,于无障塔中豢养妖物,消除它们的灵智,再卖与达官显贵作宠,这事你可有得辩!你竟然还……竟然还想构陷掌门!”
看着被推进来的那十二个弟子,玄清这才明白,岑关下的那道禁制,想遮挡的并非院外监视者的视线,而是他对院外发生之事的感知。
玄元背手立着,眉间是凛然正气,威严无匹,当的上世间的所有称羡。
玄清突然大笑起来,脸色却已是一片灰败,院内房内一片寂静,只有他的笑声回荡不绝。
玄清抬手指住最边上的玄宣,颤抖着手指一排指过去,最后顿在岑关身上,沉声笑道:“如今我再说什么你们看来都是狡辩,今日所有的事我一人担了也罢。”
他敛了笑,往日慈祥温和的一张脸变得说不出的狰狞:“岑关,终有一r,i你会付出代价的。”
玄元往前一步挡到岑关面前,玄清又笑起来:“玄元啊玄元,世人都赞你风骨卓绝,听着天下人的赞誉,你于心可曾有过愧么!”
周围几人的面色都变了,玄宣这就红着眼睛要上前去教训他,被其他人拉住。
玄元反倒丝毫未动怒,叹息道:“当年师尊将掌门之位传予我,我知你心中有怨,没想到竟那么多年都无法释怀。”
玄清突然抓过自己的剑,众人被骇了一跳,玄宣甚至这就要倾身去护住玄元,谁知那质地j-i,ng良流转着悠悠灵气的剑竟是c-h-a入了玄清自己的身体。
他倒在地上,勉力嗤笑:“说这些话你自己也……不嫌恶心……”
他这一生虚虚走过六十载,再回首少年事竟仿若前尘。
金钱啊,金钱啊,是为了金钱么?或许是吧,也或许只是年少时穷怕了,被笑怕了,被欺辱怕了,这一生便都走不出它的影子。
第20章 第二十章
鲜红的血染s-hi了大片地面,玄清已是彻底失去了生息。
玄元闭上眼睛。
夏日山中清寂,满院皆是人,却安静得宛如无人之境,只有夜风吹来几声鸟兽虫鸣,叫得众人心头一片怆然。
玄元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痛意,却坚决凛然。
“玄清长老为谋私利,与达官显贵进行交易,于无障塔豢养妖宠,有违天道、人道、自然之道,罪行昭彰实难宽恕。然念他已身死形灭,只除去其长老身份,逐出虚玄山。”
玄元话毕,众人面上都出现沉痛之色,却无一人敢做声。
岑关掩在袖中的手用力地攥成拳,面上丝毫不动声色,眉目冷淡不近人情。
他的五感出众,听到了夜风中一声极其细微的抽噎,余光中,白日里那小道士正垂低了头,肩膀微不可察地抽动着。
玄元摆手,这就要和众长老离去,岑关却突然开口:“等等。”
仿若投在厚重云雾中的一声雷,他声音虽不大,却在噤无人声的沉闷氛围中显得惊心动魄。
岑关的言辞着实算得上无礼,玄元却未责怪他,顿步道:“还有何事?”
他面对岑关的态度温和,目光中透出包容与慈爱来。
岑关后退一步,恭恭敬敬地朝玄元行了一个礼,再起身时面上的恭谨已然散去,明暗的烛火之光映照得他眉眼冷冽。
岑关道:“师尊不留下听听对这十二名弟子的审问么?”
玄元显出一丝疲倦来:“交由元祁去做吧,你初回山,也莫再多挂心此事,好生休息两日。”
岑关道:“弟子却是有些事情想问他们,还请师尊与各位师叔暂且一听。”
玄元看他半晌,岑关坦然与他对视,最终玄元冷声应了。
地上的十二名道士岑关大多认识,都是玄清门下的得力弟子,此时正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面色惨白。
岑关话音突冷:“你们可知玄清长老与人的妖宠交易?”
一群人连连摇头,辈分最长的元朝颤声道:“今日师父只命令我们在他院外隐蔽守着,并未多交待其他,我等对妖物交易之事更是全然不知,往日莫说参与到此事中了,师父对我们也是瞒得很紧。”
剩下的人都争相附和。
岑关向玄元道:“师尊认为他们的话可信与否?”
玄元道:“一面之词,尚待细查。”
岑关又道:“弟子还有一问题要请教师尊与众师叔。玄清长老入山四十余载,师尊和众师叔与他同门几十年,对玄清长老的私事又知多少?”
玄宣皱眉道:“玄清平日里虽看起来和气,实则为人疏离,对自身之事向来讳莫如深,不喜多谈,为人亦多疑,也正因此被他钻了这天大的空子。你问这做甚么?”
岑关道:“那就是了。”
众人不解地看他,岑关继续道:“玄清长老生性冷僻多疑,莫说亲信弟子,就是相识几十载的同门也不肯相信,我与他平日亦无甚多交流。”
岑关扫视众人:“岑关不解,他因何对我如此信任,要拉拢于我?”
一直没有开口的玄德长老冷哼一声:“他对你亦是满口虚言妄语,只不过是想将事情诬陷于掌门,何来信任?”
岑关道:“若我不信他,出门便有可能告知师尊。即便我信了他,他又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