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淳于坚扬声喊了一声,却见她头也不回的去了,不由爽然若失,轻声道,“四哥不是以前的四哥,云欢也不是以前的云欢,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淳于顺在他后脑推了一把,笑道,“是因为旁人都长大了,偏你还是小毛孩子一个!”摇了摇头,沿来路向前院而去。
“谁是小毛孩子?”淳于坚不满大嚷,随后跟来,说道,“二哥,你莫小瞧我,你可不知道,营里那些兄弟,有多服我!”
“是吗?”淳于顺侧头向他望去,但见他耳朵已到自己肩头,短短半年,又窜高一截,不禁心中暗叹,连这个长不大的小猴子,也长大了,日后……众兄弟不知又会如何?
阮云欢跨入后堂,但闻静悄悄的并无人声,不由暗暗诧异。正房门口,两个守着的小丫鬟见了她来,忙站起身来,行礼道,“睿敏郡主来了!”说着替她打起帘子。
阮云欢一边进门,一边低声道,“王妃如何?”
左首小丫鬟回道,“刚刚醒过来,郡主帮忙劝劝罢!”
阮云欢点头,迈步行了进去。
外室中,几位夫人正坐着说话,闻说她来,早已起身相迎,阮云欢顾不上寒喧,只是略施了一礼,便向里间去。
平阳王妃正在榻上躺着,闻说阮云欢到了,忙撑身坐起。阮云欢进门瞧见,忙快行了几步,按她仍躺了回去,说道,“闻说王妃身子不好,还顾着虚礼做什么?”
平阳王妃一听,眼泪便止不住的落下来,握着她的手,低声泣道,“难为你念着我!”
阮云欢但见她面容憔悴,双目红肿,不由心生怜意,侧身坐在榻边,低声道,“王爷病这一年,始终不见起色,强留着他,也是受罪,如今去了,也算是解脱,王妃不要过份伤心,反伤了自个儿身子!”
平阳王妃轻轻摇头,垂泪道,“自从王爷病后,我早已料到今日,只是……只是……”想到自己日后再无依靠,不禁悲从中来,以帕子掩了嘴,哭道,“若是小世子尚在,我还有些指望,如今……如今也不过等死罢了!”
前年故去的小世子,虽是平阳王第二任王妃潘氏所生,但却是这第三位王妃一手带大,本来众人均想她纵无所出,日后小世子长成袭爵,也算有个依靠,哪里知道小世子会中途夭折?
阮云欢自然知道小世子夭亡的实情,唯有心中暗叹,口中劝道,“如今的世子还在年少,行事有些偏差也是有的,等袭了爵,有了差事,便会稳重一些,况还有世子妃劝着,日子久了,自会转性儿!”
其实她与这位平阳王妃并无多少交集,只是因陆轻漾的关系,方多了些来往,如今见她这般模样,不禁心里暗叹。平阳王妃年纪尚轻,却又膝下无子,偏偏淳于弘杰又是那样一个品行,往后的日子,怕是艰难了!
平阳王妃听她提到陆轻漾,略觉欣慰,轻轻点头,说道,“这一年天气,也多亏有她,老王爷清醒时,也说是个好媳妇,可惜……可惜……”摇了摇头,说不下去。
内室的另几位夫人见状,也上前连声劝慰,好不容易安抚住平阳王妃,才上前与阮云欢见礼。阮云欢见汤氏、大小萧氏,兵部尚书李夫人均在,只是这等情形,也不好多话,都是目光一触,默默点头。
坐了片刻,有一个小丫鬟进来,向阮云欢默行一礼,低声回道,“睿敏郡主,程大小姐来了,世子妃命奴婢来请郡主!”
平阳王妃见了,向阮云欢道,“郡主心意已到,这里不是女儿家久呆的地界,还是快去罢!”
阮云欢点头,起身与汤氏等人别过,出门仍向前边行来。
出垂花门,穿过一层夹道,便进入前院。角门前两名服侍的小厮见了她来,均躬身见礼,唤道,“睿敏郡主!”
庭院中立着几名男子闻声回头,其中一人唤道,“云欢!”立时向她迎来,正是五皇子淳于昌。
阮云欢早知他在,也不意外,只是福身见礼,轻声道,“睿敏见过五殿下!”
“免礼!”淳于昌伸手将她扶住,问道,“你去瞧过王妃?她不打紧罢!”
阮云欢摇头,说道,“有众夫人劝着,还好!”不着痕迹的将手腕自他掌中抽出,目光越过他,望向他身后几名男子,与两道幽深眸光一触即收,微微俯首,又再行下礼去,说道,“睿敏见过宁王、见过齐王殿下!”
宁王淳于康微微挑眉,向她上下打量,点头道,“睿敏郡主免礼!”心中暗暗惊讶。往日见她,精心妆点也倒罢了,今日她白裙蓝衫,乌发轻挽,只以一只素钗绾发,不佩别样首饰,竟然少了分雍荣,更增了几分娇丽。
淳于信却只是微微晗首,神情不显一丝情绪,一双乌眸却定定向她凝注,一时间心中百味杂陈。
进城那日,见她在楼上相迎,当时他欣喜若狂,认定她心中有他,便趁夜暗访相府,与她一见。而其后在金殿上,却亲耳听到淳于昌细述,她竟肯以一死换淳于昌一生,一时却又不知,她对淳于昌,又是怎样的情意?
阮云欢见过礼,向淳于昌道,“睿敏先去见过程大小姐,暂请失陪!”
淳于昌俊眉不觉微微一蹙,点头道,“好!”
阮云欢辞过一礼,目光向淳于信一扫,便越过众人,向偏厅而去。
阮云欢与程秋茗直在平阳王府呆至黄昏时分,才辞别离府。
淳于昌送她出门,眼见程秋茗已上了马车,便一手将她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