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摇摇头,他转身要朝门外走去,刚走两步,他脚步一停,似是忽然意识到什么不对。
他慢慢低下头,动作僵硬得如同重压下的巨石,积累了数年数月,只差最后一个推力就能完全崩塌。
而如今,那个推力来了。
百里屠苏脸色都青了,他一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勉强镇定地掀开自己衣衫下摆,百里屠苏低着头,他盯着自己衣衫不整的腰跨,还有其中那……
屋子的门还大开着,百里屠苏闯入方兰生的屋子一直不知道关门。之前方兰生日日起得早,如今这一夜折腾得他没了半条命,日头高照他还睡着。百里屠苏僵立在屋里,风晴雪扛着镰刀从隔壁走过来,立刻瞅到兰生屋里站了个人,她仔细一看,那不是百里屠苏是谁!
“咦,苏苏?”风晴雪兴奋地喊着,她看见百里屠苏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而听到她的声音,百里屠苏蓦地抬起头,那眼神看着她活像见了鬼。
风晴雪一愣,“你干什么呢苏苏——”
话音落下的瞬间,木门被从里面“砰”得一声摔上。百里少侠背靠着门紧紧抵着,衣服也顾不上整理,就这么青着一张脸瞪着屋内的空气。
风晴雪不理解地歪着头,苏苏这是怎么了?
她想着,伸手从外面敲门,“苏苏?苏苏?”
百里屠苏自然没反应,他用力抵着门站在原地,像个快要风化的石人。
风晴雪焦急地在外面砸起门来:“苏苏!!苏苏你怎么了苏苏!!”
她这么喊着,百里屠苏站在屋里还呆立着,倒是先把在被窝里睡觉的方兰生吵醒了。
他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被角从肩膀滑落,登时露出半个光裸的上身,皮肤上红红紫紫的淤痕明显而刺眼,方兰生并没有发现。
风晴雪还在外面叫着,方兰生揉揉眼睛,他皱眉一看,那背靠着门站在自己房里的人,不是木头脸是谁。
而……方兰生一眼就瞥到对方那没提上去的裤子,他似乎也愣了,呆坐在床上许久,当脑子里反应过来时,方兰生麻木着脸慢慢躺回床上,他想缩进被窝里继续睡觉。
他的一系列行为都落在了百里屠苏眼里,当这家伙看到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竟然没有一丝一毫惊讶的表情,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一样。
而他自己……居然光着身子……
百里屠苏整个人如坠冰窖,他背靠着门,一向沉稳的声音里居然带了颤抖。
“你、你看见了什么!”
方兰生用手扶着额头,他全身都酸得不能动,头还昏昏沉沉着,是困极了。
“什么……什么都没看见……”方兰生轻声说,他声音还有些沙哑,半睁开眼疲惫地瞥了站在门口的木头脸腿间一眼,他又闭上眼,“……没看见……”
他仿佛还在梦中,说完一句梦话登时又睡了过去,剩百里屠苏一个人像石碑靠在门后,几乎要化成冰雕。
风晴雪又敲了一会儿才见门开,百里屠苏麻木着一张脸从屋里走出来,他手里握着剑,衣衫齐整,不沾一尘,看上去英俊极了。
“苏苏,你在兰生房里干什么,我敲这么久门你都不说话。”晴雪抬着头问。
百里屠苏一摇头,沉声说:“没干什么,多问无益。”
他说着就走了,留给风晴雪一个清冷而沉默的背影。
方兰生一觉醒来,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撑着床头坐在床边穿衣服,全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是酸得要命。
木头脸昨天那个样子简直像要杀人,这个混蛋,真是给一点好脸色就蹬鼻子上脸……下次就不能好心给他东西吃!饿死他!
现在想起昨夜来还心有余悸,方兰生头晕晕地闭着眼睛,脑袋空白地双手扣着扣子。他扣完了,踉跄着站起来穿裤子。
裤子提到一半,手慢慢停下了。方兰生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影子,木头脸站在门口,衣衫凌乱,那……那什么还留在外面……
嗯?方兰生眨了眨眼,木头脸……没提裤子?
以前……每次木头脸先睡着的时候,方兰生看见他裤子没提起来就睡觉,都会打心眼里嫌弃他有伤风化。
连裤子都不提!这像话吗!方兰生从小受的教育让他不能坐视不理,只好用力偏过头闭着眼睛伸出两只手去摸索着给木头脸提裤子,可每每不看,他都会不小心摸到木头脸那可怕的大东西,这让他又只能僵硬地回过头来。
后来木头脸比他睡得晚,所幸方兰生起得早,他一早起来一睁眼就能看到木头脸男人的骄傲自己的噩梦翘在那人裤子外面,这让他脸登时黑了一层。
本少爷简直要长针眼了!
飞快给自己穿上裤子,再给对方提上裤子,方兰生才能一边松一口气一边腹诽。
然而今天,他发现自己连腹诽的机会都没有了……
*
木头脸……没提……裤子……
他没提裤子……
我……我没给他提裤子……
方兰生大睁着眼睛,僵硬地坐在床边,忽然之间用手扶着额头。
大睁着眼睛,眉头紧皱:怎么回事,快想起来啊方兰生!
他渐渐想起来了,有人在门外喊木头脸的名字,自己醒了过来,光着上身看着木头脸和他裤子外面的大东西。木头脸表情奇怪地问自己看见了什么,自己盯着那玩意儿说没看见……
一阵风从门外吹过,吹得门板晃晃悠悠吱吱作响,方兰生僵立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