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一帆轻“哼”了一声,抿着的唇线微微弯起冰凉的笑意:“劝你还是别跟风下注了。这场婚礼能不能举行还是一个未知数。这么早进场,不怕血本无归?”
林文森想到唐家小姐大张旗鼓办订婚宴,暗地里却别有打算的样子,听令地合上了嘴。
到了餐厅,直达电梯将他们送上顶楼海景包厢。
推开门,墨一帆就看见一支香槟玫瑰,俏生生地站在宽阔的落地窗前。窗外壮阔的海景都在这支玫瑰面前,黯然失色。
唐心语听到声响微转过身,微卷的发尾在半空中荡出一道优雅的弧度,轻轻地扫过唐心语露出漂亮蝴蝶骨的背脊,也扫得墨一帆心头微痒。
林文森同唐心语问好后,识趣地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唐心语主动承担起照顾墨一帆的责任,推着轮椅到餐桌边,可以看见辽阔海景的位置,微俯身,柔声问道:“墨少,这里的位置可以吗?”
墨一帆侧头,可以看见唐心语如水流光的瞳孔中倒映出自己的影子。墨一帆略微颔首,表示正好。
唐心语这才放心地直起身子,发梢从墨一帆的手背上轻轻拂过,惹得墨一帆刚消褪的那点痒意又爬了起来。鼻尖似乎还闻到唐心语身上的香水味,中调是栀子花香。
唐心语轻盈地走向自己的位置。浅杏色的针织长裙裙摆在身后摇曳出一圈涟漪,而后随着主人入座的姿势柔顺地贴在腿侧。裙边的开叉隐隐露出白皙修长的小腿,和一双艳红色的鱼嘴鞋。
美人勾起碎发到耳后,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小动作,就别有风情。
前两次见面还只是一朵清新的百合花,今天忽然变成一朵妖娆的玫瑰,令墨一帆尘封多年的心弦微微一颤。
摆在餐桌上的菜肴看起来精致可口,基本上是世源餐厅的黄金招牌菜,有几道菜色经常预订都订不到。
墨一帆唇角微钩:“今天是沾唐小姐的光了,耳闻世源有金牌八道,总算有机会能一次品尝齐全。”
唐心语:“这个多简单的事。墨少以后来世源直接报我的名字就可以了。这间海景包厢只供自家人就餐,不对外开放,不会打搅到墨少的兴致。”
墨一帆玩味似将“自家人”三个字在舌尖转了转,笑着看向唐心语。
唐心语理所当然:“说起来,墨澜清是我的未婚夫,我还是要随墨澜清称呼墨少一声小叔呢。”
墨一帆冷眸微微眯起,看着对面狡黠的女子,摊开餐巾在腿上:“这声小叔别急着叫,时间还太早。”
唐心语眼露俏皮:“原来小叔不太欢迎我嫁入墨家呀。那如果我执意要加入墨家,小叔会不会为难我?”
墨一帆的笑意味深长:“你嫁入墨家,我很欢迎,但这要看嫁的对象是谁。”
唐心语眸中荧光流转,似在仔细掂量墨一帆这句话中有几分真假。墨家旁支众多,唐心语实在记不清与墨澜清年龄不相上下,又与墨一帆同一阵营的是谁。
墨一帆的眼睛一错不错地望着她,在餐厅水晶灯的光亮下,有一种蛊惑人心的感染力。唐心语眨眨眼,决定把话题拉回正轨,今天她来这里精心准备一切不是为了闲聊拉呱的。
唐心语:“能嫁的是谁我不知道,但绝对不能是墨澜清。我想,在这一点上,墨少与我有同样的默契。”
墨一帆十指尖相抵,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势。
唐心语发现,这个好像是墨一帆注意力专注时的习惯性动作。她看见了好几次。或许,唐心语自己都没有发觉,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关注了墨一帆这么多。
唐心语:“不怕墨少看笑话。墨少也知道墨澜清心中真正爱慕的人不是我,他只把我当作他参与墨家争权的攀云梯,可我,不乐意当别人垫脚石,为他人绣嫁衣。墨澜清他休想从我这里获得扶摇直上的机会。”
墨一帆端起玉色细瓷,浅酌了些瓷杯中的茶汤,慢条斯理:“然后呢?”
唐心语反问:“这不也是墨少最乐意看到的情形吗?”
墨一帆指尖轻敲在瓷杯上:“唐家和墨家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相抗衡,我想,你不愿意嫁的话,没人可以逼得了你。你为什么要舍近求远,找我一个残废的人合作?”
唐心语听他提到自己的身体缺陷,心莫名抽地疼了一下,笑意微敛:“纠正一下,不是我找你合作,而是你找我合作。这是我对墨少之前提出筹码的答复。”
墨一帆意料之中地微闪了下眸光:“我是生意人,做买卖讲究公平。请问唐小姐能拿出什么同样分量的筹码跟我交易?”
唐心语觉得前几秒的心疼可以喂狗了。
唐心语正色道:“帮你除掉墨澜清这个有力竞争者还不够?墨少胃口也太大了吧。敢吞也要能消化得了呀。”
墨一帆笑得春日和煦一般,指尖在桌面上点了点,强调道:“那可是墨氏百分之五的股份。”
唐心语两眼闪闪,笑得娇媚:“墨少,生意场上还有更重要的一条,叫你情我愿……”
墨一帆点点头:“我现在不情不愿。”
唐心语声音压低了几分,好似轻柔皎洁的月光缓缓从墨一帆的心尖上淌过:“墨少,你知道你三哥,也就是墨澜清的父亲为什么会在墨家争权中,最先败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