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寒雪看他的表情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我和那些人八卦了两天,有了一个猜测。”
楚江辰眨眨眼,表示洗耳恭听。只是在听完之后,他的第一反应果然是:“你狗血小说看多了吧?”
“我也觉得这是狗血小说里的桥段,但是也是最合理的可能性。”穆寒雪闭着眼,有些疲惫道:“你想不想证实一下?”
楚江辰想了许久,摇摇头又点点头:“先问过岳父的意见吧。”
穆松迎被女儿一通电话叫回家,听了个惊世骇俗的脑洞差点儿被震撼到宕机不提。陈晓钟到底要面子,被穆寒雪当众扇了耳光的糗事被他严令压下。可惜当晚参加聚会的人太多,总有那么几个口风不严实,不过两天时间,当年的“金童玉女”彻底翻脸的消息已经在南省的商业圈里不胫而走。
东升集团的大老板,陈晓钟的父亲,许多年不问世事的陈昌云都忍不住将他召回来问话:“你和穆家丫头不是好聚好散么?怎么又闹起来了?”
陈晓钟低着头避重就轻:“是个误会。我带雪薇去玩,正好碰上武穆那群人,一个不小心闹起来了,被穆寒雪误以为是我故意算计她。”
陈昌云不置可否:“你自己要谨言慎行,雪薇一个女孩子也别老是往外跑。东升的摊子不小,你们有空琢磨这些男女私情,不如在公司加个班,多看两页报表。”
陈晓钟轻轻点头:“是,父亲。不会再有下次了。”
陈昌云挥挥手,示意陈晓钟可以走了。听着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老人家习惯性的伸手摸了摸口袋,将那张老照片掏出来细细打量。
“可惜了,可惜啊。”陈昌云低声叹息。却听见敲门声,是老管家面色疑惑的走进来:“武穆集团的穆松迎董事长来访,说有重要的事情与您面谈。”
“这个老不休,还要为了闺女亲自找我告状么?”陈昌云摇摇头,面上有几分笑意:“我和他没什么好客套的,请他来这里吧。”
老管家顿了顿,并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去将客厅等候的穆松迎领到楼上书房来。以他对这些老狐狸的了解,穆总的脸色绝对不像是为了孩子的事情来“兴师问罪”的。
他能看得出,陈昌云更加看的分明。而穆松迎则是开门见山的将手里的文件袋递给他:“我有一张照片,你先看一看。”
隽秀的青年身长玉立,西装革履,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唯有眼中是些许明亮的笑意。这是楚江辰与穆寒雪的婚纱照中的单人张,陈昌云看着看着,神色从一开始的疑惑不解渐渐变成了毫不掩饰的惊讶。
“他----他是谁?”老爷子的声音中有急切也有颤抖,穆松迎捂着额头苦笑:“你说我怎么就完全没想到呢?”
他不再迟疑,将一个装着几根发丝的自封袋放在陈昌云手边:“他是我女婿,楚江辰,是个孤儿。我要了他的头发样本,你让人去做个比对看看。”
“错不了的,错不了。眉毛眼睛和嘴唇的形状都和小月一模一样。”陈昌云喃喃着,颤抖的将口袋里的老照片掏出来,和楚江辰的照片放在一起:“你看,是不是一模一样?”
巧笑倩兮的女子抱着一个不到一岁的孩童,一张照片承载着陈昌云一辈子的痛。肖月陪他白手起家,吃尽了苦头,却在苦尽甘来之时查处了身孕,也查处了绝症。她拼尽性命生下儿子陈肖,奇迹般的活到了一年之后,陈昌云本以为从此可以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却没想保姆被竞争对手收买,将孩子带出门去,就再也没回来。
晴天霹雳之下,肖月立刻就崩溃了。陈昌云一头忙着找孩子,一头顾着送进医院急救的妻子,分身乏术心力憔悴。可惜三个月时间过去,陈肖没有回来,肖月也香消玉殒。若不是撑着一口气要报仇雪恨,只怕陈昌云也跟着就去了。
这段往事是他不可触碰的伤口,永远都不会愈合。如穆松迎这些老人自然不会去戳他的伤疤,以至于年轻一辈鲜少有人知道其实陈晓钟只是陈昌云的养子,而这位商场巨鳄心心念念的,一直都是他血脉相连的亲儿子陈肖。
穆松迎看着他老泪纵横,心中也是不得劲:“我也是想着宁找错别放过,总之你还是先去做个亲子鉴定吧。”
“无论是与不是,都要多谢你的关心。”陈昌云深呼吸,收拾好自己的表情,只心中依旧激荡:“人海茫茫,我找他找了三十年,多少希望失望都经历过了。要是这次真是缘分到了,让我找到了他,我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出。”
“且看看结果吧。”穆松迎看他满心的期盼,心中反而有些忐忑:“其实我挺纠结的,万一这孩子不是陈肖,岂不是让你白高兴一场。咱们年纪大了,经不起起起伏伏,也不知我是帮你还是害你。”
“当然是帮我!”陈昌云难得的笑了:“谁不知道你穆总看人最准?而我陈昌云直觉最强?我有一种预感,这次我是真的能得偿所愿。”
穆松迎依旧苦笑,陪他略坐了一阵便起身告辞。陈昌云急着让管家去联系靠谱的机构做鉴定,并没有留客,只是一再道:“要是没差错,咱们可就是儿女亲家,到时候我请你喝酒,让小两口给咱们敬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