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儿俏生生地回答她:“姑娘可听过兰一堂,这正是兰一堂东家的宅子,你也是被兰东家救回来的,你可真是好运气呢!”
戚娇娘一听兰一堂倒放心不少,虽然她和刘老实住在乡下的山沟村里,每季度都有兰家的学徒来村里做义诊,因此也听过兰一堂的名号。
床边的众人看戚娇娘明显松弛下来的神态,也松了口气,真怕这小妇人又因为紧张晕过去。
玲儿看了看戚娇娘又问道:“你叫什么呀?是住在县城的人么?听柳妈妈说,你是晕倒在城外河边的芦苇丛里的,你的家人呢?”
戚娇娘一听玲儿的问话,眼睛一下子就红了,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唬得人们慌忙拦住她。
“你这小娘子,刚醒过来可别乱动,头上还有伤呢!有什么话就在床上说。”柳妈妈大手一拦,戚娇娘便动弹不得了。
十三娘这时候稍稍走了个神,柳妈妈你真是个汉子!
被拦住的戚娇娘因为突然剧烈的动作果然有些头晕气喘,一想到大仇未报也不敢过多挣扎,含着泪点了点头,“我,我有冤啊,我是被人害的!”她一句话没说完,想起从昨夜到现在的的遭遇,一是悲从心起就扑在被子上失声痛哭。
十三娘转身从桌边倒了杯温开水,递给了戚娇娘,又悄声问柳妈妈:“要不要把夫人请过来?”
柳妈妈点了点头,给玲儿使了个眼色,玲儿便退了出去。
待戚娇娘用帕子擦了一脸的泪痕,又喝了杯温水之后,兰夫人也进了屋。
“这是我们夫人,把你的事儿说与我们听听吧。”柳妈妈接过帕子。
戚娇娘看着眼前这位年逾四旬星眉朗目自带一股英气的夫人,不知不觉的就放下了心防,想要下床磕头又怕再被按住,一时有些踟蹰。
兰夫人轻轻一笑坐到了桌旁的凳子上,“你不必多礼,也无需顾虑,说说你的事儿,能帮的我们自然会帮。”说完又低头想了一下朝玲儿说道:“你去把铁总镖请来,就说那个女子醒了。”
戚娇娘知道还有人来,便低头组织语言,想一下把事情说清楚,也好给刘老实报仇。
不一会功夫,铁毅带着朱一宇进了屋,大家又是一番见礼介绍。
喧闹了一阵,戚娇娘见人齐了,她也组织好了语言,低着头说了起来:“我娘家姓戚,家里人都叫我娇娘,我与夫君刘老实就住在清苑县乡下的山沟村。我和夫君二人以打猎为生,就住在村南边的山脚下。昨日清晨,老实哥打猎下山路过山口的陷阱时,听到里面有呼救的声音,走近才发现里面有两个人!老实哥当时费了好大劲儿把他俩拉了上来,结果两个人说他们是赶夜路不慎掉进陷阱里的外乡人,被困了一天一夜了饥渴难耐又崴伤了手脚。老实哥看他们委实可怜,便带着他们回了家。”戚娇娘想着自家人因为善心才招了祸患,心里一阵翻滚,声音几进哽咽。
平复了下情绪,戚娇娘接着说:“老实哥带来的这两人,说是叫阿大阿二,也没说姓什么,我找了老实哥的衣服给他俩换上,还做了饭菜招待他们二人。老实哥可怜他们被困了那么久,还拿出我珍藏的鸡蛋给他们吃,可是我发现那两个人眼神飘忽,吃鸡蛋还只吃蛋黄不吃蛋白,便有些计较,不想收留那两人。可是老实哥心善,拦下了我什么都没说,还让那俩人在家睡上一觉。阿大阿二一觉睡到了日落,一起来就说他们有什么贵重东西落在了那个陷阱里,要老实哥陪他们去取。我本不愿的,可是没拦住,他们天刚擦黑就进了山,我又不放心,就在后头偷偷跟着他们。”
戚娇娘一点一点地回忆着昨天的事儿,虽然是昨天,但是回忆过来好像是一辈子那么远,戚娇娘从后悔到悲愤再到麻木的叙述着后面的事情,她是怎么跟着进了山,又是怎样眼睁睁看着阿大阿二杀人抛尸,又来追赶她,最后逼得她走投无路跳河殉夫。
讲到最后,整个人都抖个不停,靠在躺枕上无力的流着泪。
屋子里的人都沉默了下去,没想到一次偶然的相遇,却遇上了如此悲惨的事情。
铁毅眉头紧皱,忽然想到了一个事儿:“戚娘子,你说的那阿大阿二可是断眉鼠眼,大高个却勾着个背,还长了一双招风耳?”
戚娇娘连连点头:“是是!恩人可是知道他们?”
铁毅一拍巴掌,向在座的其他人解释,“这俩祸害!咱们之前路过石沟县,他们就在说前一阵子跑脱了两个作奸犯科的牢犯,叫做王大王二,正是这长相。没想到他们逃命路上还要继续作恶!真是可恶!”
一直沉默不语的朱一宇忽然说了话,“戚娘子你说你看到他俩用石头砸了你夫君的头,又因为你的喊声,只能慌乱中把人扔进了陷阱,那陷阱里可有利器?”
戚娇娘想了想摇了摇头,“并无,我记得老实哥说过,那陷阱是老辈人留下的,现在基本没人用了,里面只有些树杈烂叶之类的,并无要人命的东西,只是有些深,掉进去怕是要摔伤。”
“他是被扔进去的,与行走中忽然掉进去又不一样。戚娘子你快说说你们村的位置和那陷阱的位置,我们现在就派人去查看,万一人还有的救呢!”朱一宇眼睛一亮,有些兴奋的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