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酹刚回到办公室就看见曹秘书脸色不好站在自己面前,“她又来了?”江酹见他这个表情,心中猜测八九不离十。曹秘书点点头,这一个月,田安娜老是来闹事,他们软的硬的都用过,打发走第一次,第二次又马上来,还抓破保安的脸,大打出手,拳打脚踢,简直一副蛮不讲理的模样,搞得他们焦头烂额。
“把她带进来吧。”江酹按着太阳穴,强打着精神,这些天很多事都等着她善后处理,没顾上那个田安娜,没想到还变本加厉了。
曹秘书把人带进办公室,然后像躲瘟疫似的逃得远远的。江酹正想开口说话,谁知田安娜一进门二话不说就直接开始砸东西,砸完杯子砸茶壶,砸完花盆砸花瓶,江酹脸色陡然沉下来,心里本升起的一点愧疚顿时烟消云散。
“你要是再砸,我就报警,看你关多久够还。”威胁般地说完这句话,田安娜的动作果然停了下来,恶狠狠瞪着她,面部已经气到扭曲,一双眼睛只有恨意,“怎么,逼死我爸,逼疯我妈,现在轮到我了,你来啊,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还怕你吗?”歇斯底里的控诉后,她一个箭步朝江酹冲过去,锋利的指甲想要划上她的脸,江酹伸手一挡,然后死死拽住她的手,冷冷道:“折磨你的方法有很多种,要是不想生不如死,就给我乖乖住手。”被甩开手,田安娜揉着被她钳制得发红的手腕,隐隐作痛。
“田安娜,我告诉你,你要是认定我是你的仇人,有本事就变得强大,然后来找我报仇,在你没这个能力之前,给我忍气吞声活着,不然我随时可以让你人不人,鬼不鬼。”江酹眼底充斥着深不可测的寒意,充满死亡气息的眼神让人脊背发凉,冰冷的语气仿佛让人置身无边地狱喘不过气。
田安娜被她镇住,呆滞地望着她。江酹收回视线,坐在椅子上,摩挲着戒指,“你现在读高二,我会供养你直到大学毕业,等你有这个资格之后再来和我对话,听说你之前作天作地要出国,我不会满足你的,就在国内给我好好待着,还有……”江酹话说到一半,突然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田安娜本能想躲闪,却被她捏住下巴,不得不直视她的眼睛,“你别以为我是出于愧疚才会承担起养你的责任,要不是碍于法律,碍于那一丁点可怜的血缘关系,就算你沿街要饭,甚至活活饿死,我也不会看你一眼,明白没有。”
田安娜频频点头,刚才还张牙舞爪的野猫顿时像个温顺的小绵羊一样,江酹让曹秘书把她送回家,曹秘书也是睁大了眼不敢相信,短短时间内,田安娜竟然被收拾得服服帖帖,一句话都不敢说。
江酹看着满屋的狼藉,突然有些明白董事长为什么要让她停工,这么招麻烦的员工谁敢要啊,江酹不由得苦笑。
犹豫了许久,江酹终于动身来到精神病院看望裴永红,她一直不敢面对裴永红,因为有时候连她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对她究竟是恨多一点还是愧疚多一点,她自己也想不明白事情如今发展到这个地步,自己到底有没有错。
走到一棵树下远远就看见裴永红穿着病服,披散着头发,坐在椅子上两眼无神望着天空,然后咧开嘴呵呵傻笑,不时还流出口水,看到一只鸟飞过时,兴高采烈地拍着手,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胡话,田安磊替她擦拭着口水,然后蹲下身耐心地换着她穿反的鞋子,柔声安慰。
护士走过来把她带去治疗,田安磊于是整理着衣服在门外等候,不经意间瞥到站在树下愣神的江酹,朝她走过去,江酹感到有人走近,抬头正好与他的视线交汇,本以为他会破口大骂或是赶自己走,可他只是笑了笑,说了一句“你来啦”。
二人坐在外面的长椅上,没有剑拔弩张,没有争吵纠缠,只是静静坐着,过了好久,田安磊才开口道:“安娜这段时间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希望你不要怪她,她从小娇生惯养,突然遇到这么大的打击,一时之间想不开也是正常的。”
江酹惊讶于他的冷静,不可置信看着他。田安磊看着她怀疑的眼神,垂眸轻笑:“你是不是奇怪我为什么不找你的麻烦,还坐在这儿和你心平气和地聊天。”
江酹轻笑了一声:“我自问没做错什么,不怕你找麻烦。”虽然心里质疑自己走到今天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但她依旧固执地在他人面前展开自己身上的刺,不愿别人看到自己的不确定和软肋。
“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我才没有去找你理论。”田安磊若无其事说着,却让江酹不明所以,见她一脸茫然,他又继续道:“我在加拿大进修,学的是法律专业。”
江酹闻言愣了一瞬,最后轻笑出声,玩味道:“难得有个明白人。”
田安磊不置可否耸了耸肩:“我调查过整件事,知道我的父亲是罪有应得,毕竟是害了一条人命”,他低头,语气有些怅然,“作为一个学法的人,我佩服崇敬你,但作为一个儿子,我厌恶讨厌你。”他抬头,望着江酹的眼睛,毫无顾忌说出自己的想法。
“在我没有足够能力和稳定经济来源之前,我和妈妈还有妹妹必须依附你,所以我不会触怒你,不过你最好祈祷之后的每一天不要行差踏错一步,否则落到我手上,我可是不会念半分情谊的。”田安磊一脸无畏说出这段话,神色泰然,不是年少轻狂,而是真正的掷地有声。江酹不以为然点点头,眼里却带着欣赏的意味:“随时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