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自己手腕被挟在别人手中,但道长面上却是带笑,显出一派轻松。
“陛下,贫道有几句话同玉禅王爷说,可让些方便?”
皇上不太放心,但想想他和侍卫就在外面,谅这老道也不敢做出格的事情。
待屋内人都出去了,暖木阁只剩下玉禅王和这老道士。
老道士凑到玉禅王耳边,轻声问:“王爷心中可有遗憾?”
玉禅王闭上眼想了很久,才道:“本王原以为心中有许多憾事,沉思良久,却一件也无,也是可悲......今时今日,不过是本王自作自受。”
他的嗓音喑哑,气息很是虚弱。
“王爷是不是舍不得玉禅王妃?若她能活过来......”
“在这世上,最容易之事乃是一个活着的人死去,最难之事则是一个死去的人活过来,而本王……现在要步穆儿的后尘了。”
“王爷大错特错,于贫道而言,让一个人死而复生是最容易之事,能让王妃重回王爷身边,王爷为何不肯试试?”
“不必麻烦了,道长有所不知,本王的王妃宁愿死也不愿待在本王身边。”
“哦就贫道所知,王妃对王爷一往情深,为了给王爷留个子嗣,连命都可不要,怎会宁愿死也不愿待在王爷身边,真是匪夷所思。”
玉禅王大惊失色,捂着心口强撑起身:“你如此说是何道理?”
“不瞒王爷,王妃本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她来此不过是因一场缘分,现在缘分已尽,便回去了,并不是死了。”
“你是说,穆儿没死?”
“是,王妃现已忘掉这里的事,活得极好。”
“没死便好,没死便好.......”
不管她是这个世界的人,还是那个世界的人,只要活着便好,记得他抑或是忘了他,都无甚关系......
眼看着玉禅王的眉头舒展开来,谁料想得到,他却是猛地咳出一口血来。
老道士见此情况,长叹了一口气,摸出手帕替玉禅王擦了嘴角的血迹。
“无法放下,不放下便是,这又是何苦呢?”
“她死前曾说过,如果有来生,不愿再遇见我.......本王在不知不觉间,究竟伤了她多深,才能让她说出这种永不相见的话来?”
话还未说完,玉禅王捂住心口,又吐出几口鲜血来。
老道士看玉禅王神色痛苦,眼角含泪,颇为动容。
毕竟是堂堂一代帝王,本应高高在上,不染纤尘,现下为了一段情,竟狼狈至此,也是可惜可叹。
“贫道若是说,那些并不是王妃的真心话,王爷可信?”
玉禅王冷笑几声,嘲讽之态太过明显,他那是打从心底不相信。
“你们二人如今天各一方,实是有心人所致的误会。别看王爷此刻满是不相信,待会贫道若说出那个人的名字,王爷定会深信不疑。”
“那人是谁?”
“宁采书,千面郎君宁采书。”
“竟是他?本王早应料到是他!”
“王爷有所不知,王妃不属于这个世界,即使是因缘巧合来到这里,也不能留下任何痕迹,更是不能生孩子。若是执意如此,孩子降生之时,便是王妃离去之日。”
“不能生孩子”
“当日王妃去观音庙求子时,贫道便告诉过她,她自然是晓得的。”
“那她......”
“不过贫道只告诉王妃,生孩子会丢掉性命,却没告诉能够回到她本来的世界,所以生孩子时她只以为等待她的是死亡。一个宁愿丢掉性命也要帮王爷生孩子的人,王爷还觉得她对你无情吗?”
玉禅王心口绞痛,似是有人用力攥着他的心口一般。
她原本不想生孩子的,她原本可以不生孩子的,她那么认真的同他说过,但是他却对她的出尔反尔生气不已,还好几日冷落于她,若是他早知这背后的隐情怎会让她为难?
孩子虽重要,却不及她重要的十分之一。
毕竟要陪他白头偕老的是她,而不是孩子。
“自王妃知晓这件事后,王爷与她便生了嫌隙,宁采书趁机掳走王妃,还从中作梗,说王爷是因为被王妃死缠烂打得受不了才被迫与她成亲。王爷先前未给个明朗的态度,王妃心中本就忐忑不安,再听了这件事,实在是大受打击,心灰意冷,于是便去了西郊月老庙前烧了一柱香,挂了祈愿符,如愿怀上孩子。”
“宁采书,他为何要这样?他与穆儿从未见过,且他心中早已有个无法忘怀的人。”
“可是梅姑娘?”
“是,你……”
玉禅王本能想问你怎么知道,但是这个老道来路不明,知道他们中许多不为外人道也的事情,再多知道梅姑娘的事也是不足为奇。
“那就不奇怪了,梅姑娘和王妃长得一模一样。”
“什么?”
“若是还告诉王爷你一件事,怕是更为惊讶了。”
“什么事?”
“梅姑娘和王妃本是同一个人。”
“为何会这样,梅姑娘早已死了。”
“你没说错,她是死了。不知王爷可曾发现过一件事?你与宁采书有八分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