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愣,皱眉正要骂,殷十三却突然松开了她,一溜烟跑出去拿药箱了。
步生娇默默坐起身来,理好身上散乱的衣服,抚着自己滚烫的双颊,忽然屈起了腿抱住膝盖,将自己异常红润的脸颊埋进臂弯里,头顶上隐约可见热得冒出来的缕缕白色雾气。
……羞死人了羞死人了羞死人了,差一点又要被……
念及此,步生娇揪紧手臂上的衣料,浑身上下忽然噌的熟了。
抱住羞窘的自己静了片刻,她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双水汽迷离的眼睛,看见身边桌榻椅倒,原本放置在桌子上的水壶茶杯碎了一地。
步生娇稳下心思过去收拾,她从地上捡起一块白瓷碎片,碎片在烛光下映出她细长的眉,眉间一点深红的血迹,绽开如那枝头绚烂的红梅。
步生娇摸摸这点血迹,心里想大约这是在他蹭着她的时候滴上的?
她方才该是有多慌张,才会察觉不到这血珠滴落在她眉间的动静?
心里犹有疑惑,步生娇却红着脸不想再去思考,缓缓拭掉了眉间的血迹。
帐外,星辰渐暗,夜雾四散。
天,快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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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宣王三十一年春,战。
战神三郎被秘密派遣去边疆与西戎周旋,与此同时泽申两国又联军压境。
初战小捷,泽军被困之后世子殷瑢却身受重伤,郡主夜柏又突然遇袭昏迷不醒,那被派去军营历练的公孙小少爷一不留神沦为了俘虏,脖子边上随时都驾着一把刀,时刻准备着一刀斩下去。
战事一拖再拖,眼见着泽军足足被困在山谷里一个多月,粮草已然消耗殆尽,再困下去只怕是要开始人吃人。
泽军发了狠,叫嚣着许军若是再不撤兵,就把那公孙小少爷切成好几块,腌了煮了煎了炖了给饿了好几天的兄弟们尝尝鲜。泽军为表决心,还特意送了一截被煎得外焦里嫩的手指头给世子殿下送去。也不知这手指头究竟是从那公孙小少爷身上切下来的,还是随便捡了个尸体切的。
这样的恐吓常人只怕是经受不住,但世子殿下最近因为自家夫人一直昏迷不醒的事情整个人暴躁得很,根本就不把这威胁放在眼里,直接命人把那截香喷喷的手指头喂给了马棚里的马,同时派人捎话给公孙小少爷:
“大丈夫宁死不屈,自你沦为俘虏的那天起,便已辱没了大司寇的门面,哪怕你苟且的活了下来,也永远是公孙家的污点,如此屈辱,不如一死了之,自尽吧。这样一来,你还能在后世留个忠烈英勇的美名。”
那公孙小少爷听了这话之后,像是觉得世子殿下说得很有道理,当天便解下了自己身上的腰带,对着它发了半天的呆。这一举动吓得泽军立刻将他绑得不能动弹,顺便收走了他附近所有尖锐的东西。
这事传到许都王公贵族的耳朵里,许宣王急得嘴上冒了泡,公孙洪急得当场吐了一大口血长病不起,公孙慕牵了马就要往战场里奔,还没出府就被家丁拦下来关在屋子里。
那时郡主府里公孙南正在与唐明下棋,忽有落叶跌落在棋盘上,唐明淡然伸手将这片落叶拂去,公孙南忽然神神秘秘的道:“要变天咯……”
战事吃紧,再这样僵持下去只怕会闹个鱼死网破,谁都讨不了好。许宣王在王宫里来回踱步,思虑再三之后,终是派出了大司徒邢元正前去谈判。
国家元老级的大官亲自前来谈和,可见诚意十足。
邢元正一把年纪了还得千里迢迢快马加鞭奔赴战场,此间辛苦自不必说。他好不容易到了战地里,正准备谈和,却见那一帐烛光里,一人负手缓缓转身,面无表情挺拔如松。
烛火的光晕从旁边照过来,映在他冷峻的容颜上,刻画出棱角分明的光与影。
邢元正当即惊得从椅子上摔了下来,颤巍巍伸出手指,指着那人哆哆嗦嗦道:“你……你是……!”
那人走上前来弯腰扶正倾倒在一边的椅子,又将邢元正从地上拉起来,按在椅子上,他的动作不轻也不重,邢元正却惊出了一身寒凉的汗。
那人又从袖口里掏出一纸信笺,放在他面前,语调平平的道:“十五年前,司徒大人捏造的这一纸通敌信笺甚是完美,就连在下看了,都不禁觉得萧家……真是该死。”
周遭威压赫然一重,蜡上烛火不由齐齐倾倒,邢元正猛地打了一个寒颤,惶恐间那人突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止住他颤抖的幅度,缓缓道:“公孙家……有劳大人照顾了。”
言罢立刻便有左右侍从在桌上铺好笔墨纸砚,那人执起一支狼毫毛笔,稍稍蘸了些墨,举止间甚是从容优雅风度不凡。
他将这支毛笔塞进邢元正手中,漠然一语定下日后乾坤:“公孙大司寇救孙心切,通敌叛国,死有余辜。司徒大人,请吧。”
☆、第115章因果
许宣王三十一年春,大司寇公孙洪通敌叛国,被前去谈和的大司徒邢元正检举,证据确凿。
所有惊变像那春日暴雨,降临得如此让人措手不及。许宣王本就是个多疑易怒的冲动性子,最不能忍的便是有人企图谋逆,当即下旨将公孙一家满门抄斩,就像当年他对待萧家时一样。
连带着所有的公孙铁卫都被斩首,为了镇压这一支重甲军队的反抗,许宣王事先调回了当初被囚禁在溪宁边城里的惊羽卫。
一夜血洗王城,格局翻覆,隶属战神三郎麾下的惊羽卫佩着凛凛冷白的剑,踏破了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