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们说了什么,我是不知道了,只知道我爸说了一句什么话,我妈便当场答应嫁给他。”
陆熠辰猜测许多年,因为他的印象里,陆严知就是一个严父代名词,与浪漫二字绝扯不上半点关系,不知道,当时他是说了什么,俘获的美人真心。
木兰却一脸向往起来:
“这种你一言,我一语中的求婚是不是很浪漫?比起众人围观,这种平淡里的真心是不是更动人可贵?”
原来这样才是动人可贵吗?
“那我现在问你,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这一句话,陆熠辰说的语气平静,仿佛在问晚上吃什么一样简单,平淡如一餐一饭。
听在木兰耳中,消化下去,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瞬起波澜。
她仰望陆熠辰的眼睛,那双眼,专注而真挚,仿佛蕴有浩瀚星空。
群星呼应里藏着的秘密,是我爱你。
木兰觉得,有一种情绪,在脊髓中攀爬,如温热的水流向上荡漾,升起在嘴角,是无比的欢喜,她抿唇微笑,重重点头,说了一声:
“好。”
他们相对而立,执手相望。
同样的地方,三十多年之前,陆熠辰的父母也是在这里,问一声愿不愿意。
时光重叠而轮回,诸事圆满。
陆熠辰看身旁古旧城墙,它矗立在那里,任千年岁月流逝,无声见证一切,不由得感叹:
“你说这是不是命定注定,你信不信命?”
得到一声温柔回应:
“我只信你。”
天光微亮之际,在闹钟鸣响之前,木兰就感应一般睁开眼睛。
拉动窗帘,窗外是晨光熹微,木兰对温热床铺没有一丝留恋,她必需要早起。
因为今天,是她的婚礼。
第二次婚礼,与第一次时那种愤慨绝望的心情完全不同,这一次,好像走了许多弯路的人终于步上正轨,胸腔里是饱满的幸福。
酒店的新娘休息室,大门关住了门外的喧嚣,隔绝出一方属于姑娘们的小天地来,这方小天地,如今也忙碌闹腾的很。
婚纱着在身上,服装师一层一层的收紧背后的束带,勾勒出一段纤细腰肢。
垂坠的缎面,是温润的白,配上颈间耳畔大颗饱满圆润的珍珠,木兰此刻端雅柔美,化妆师在一堆发饰里犹豫再三,只觉再添什么都是画蛇添足,眼前的新娘,此刻已趋近完美。
木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管做什么表情,那双眼睛都是笑着,弯弯的,眼睛一转看见一个毛茸茸的身影。
lucky不知是谁带进房间里,此刻由林平儿牵着。
木兰细看,金毛今天脖子上戴了个黑色领结,看着是一只很懂礼仪的绅士狗。
只是,实际上,整个屋子里,lucky只认识木兰,所以无视众人一个劲往木兰身边凑。
服装师怕狗爪蹭脏了婚纱,于是让林平儿将它带出去。
林平儿牵着绳子,才刚走出去,lucky就兴奋的奔跑起来,满场窜动,林平儿哪能拽的动它,因此被金毛满大厅的溜,跑回来跑过去,十分滑稽。
其中一桌来的尚早的宾客,都是西装革履,貌似是新兴的员工。
在林平儿第五回被lucky拖拽着经过这一桌的时候,终于有一个人从聊天中分出神来,一把拉住了绳索,将欢腾放飞的大金毛给拉了回来。
林平儿好容易喘了一口平顺气,便向那人道谢,入眼便想惊呼一声帅。
“谢谢你,它再不停下来,我就要摔倒了。”
林平儿道谢,伸手揉一揉穿着高跟鞋跑了数圈得酸痛脚踝。
那个男人很绅士拉过一把空椅子:
“坐在这歇一歇吧,你好,我叫方浩,是新星电子研发部的。”
于是豪放少女林平儿,突然就收敛了一身豪气,变成了一个温柔的淑女,和方浩你一言我一语的攀谈起来。
lucky忽然不跑不跳,安静坐下来,小脑袋看着两个人左顾右盼,摇了摇尾巴,从一个疯癫小恶魔,变成了乖巧小天使。
齐晗坐在前面,临着蒋业成,就算是蒋业成是自己的合伙人,但是他也是许久未见了,于是问一句:
“令爱最近情况如何?”
蒋业成叹一口气:
“比先前好些,用药物控制,副作用的时期过了,渐渐好转。”
别人家事,象征性寒暄过后不便多问,齐晗调转目光,忽然看见一个朝思暮想的身影。
顾依一回国参加婚礼,出现在人群之中,正朝这个方向走来。
经过齐晗身边的时候,停下来打了声招呼。
两个月不见,稍稍黑了些,却更加明丽动人,与他打招呼时,似寻常熟人,对他微微一笑,落座,与齐晗隔了一个人。
不一会,中间那人起身走动,两人便又看见对方。
“南美还好吗?”齐晗问。
顾依一点头:“挺好的,风景很美,生活也还算习惯。”
齐晗感觉有好多话想说,可是出口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问题,直到中间的人回来坐下,再次将两人隔绝。
忽然之间,两人就又是近在咫尺,却又咫尺天涯。
顾依一坐在那里,暗自懊恼。
她以为这次回来,可以云淡风轻的,只是真和齐晗说上话,却还是不能真正平静无波,而且现在与以往似乎又有不同,一时间觉得泄气又很茫然。
木兰全然不知外头的一切,等她从里头走出来的时候,礼堂里早已肃静下来,灯光幽暗,只剩古老而庄严的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