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以后,姜家三兄弟不约而同的,四下里望了望。见到除楚云期一家三人外,没有别的外客,松一口气,步子更凶猛,神情更严厉。
樊老夫人心中不快,如今她算有了靠山。坐着不起身,冷淡由唇到面:“没有请舅爷们,舅爷们为什么来?”
姜氏骤然面色难看,婆媳不和这些年,老夫人头回不留半点情面。姜家兄弟更是一怔,疑惑的目光放到楚云期身上。瞬间,锁定这是老夫人改变态度的罪魁和祸首。而楚云期不是的话,姜家兄弟此行也要把楚云期变成一定的罪魁祸首。三兄弟转向楚云期大叫大嚷起来。
“什么人上门讹诈!”
“你是什么功名?”
“带着眼睛怎么看不到这门上写着侯府!讹诈,讹诈,分明讹诈!”
楚芊眠想父亲真是料事如神,这些话刚好对应上他十年中不和樊家往来的设想。
斜斜面容对父亲望去,见他和母亲都是薄带讥诮,好似看傻子。本就不担心的楚芊眠更是看戏的眼神。
樊华头一个跳出来:“大舅、二舅、三舅!不许胡说,这是我的岳父到了,岳母到了,妹妹到了。”
姜原苦口婆心的模样:“华哥,你是小侯爷,你要自重身份。”
楚芊眠忍不住轻笑。
上官国舅府里轻佻时,没有见到舅舅出来规劝,你要自重身份。这会儿太平无事,舅舅站出来了,一开口你是小侯爷,莫非这是舅爷眼里侯府舅爷的品格。
“当!”
樊老夫人拐杖顿地,满面沉沉:“三位舅爷如果没有正经事情,就请回吧。老身我虽年迈,虽把家交给媳妇,却还是这家里的长辈,说句话总还有人听!”
侍立在她两边的婆子各走出一个,板起脸撵人:“老太太今儿有贵客,没功夫会舅爷!舅爷们请,舅爷们原不是今天的客人,来的莽撞,来的不巧。”
二舅爷姜历口沫纷飞:“我们特地来救老夫人,帮您洗亮眼睛认清人。我妹夫虽短命死了,但是爵位还在”
眼前黑影一闪,一只手拧住他的咽喉。楚云期横眉怒目到了他面前,一字一句咬着牙:“你说谁短命!”
这身形快如闪电,樊华面上乐开了花。拍着双手喝彩:“岳父厉害,岳父真厉害!”又叉起腰对姜历吐舌头:“你短命,你最短命!”
姜原和三舅爷姜压慌了手脚,又往外面一瞥,还是没见到楚云丰,两个人放下心来,胆气同时壮大。
姜原气势汹汹:“放手,再不放手,我让人打你了!”
三舅爷也想威风一下,学着楚云期却学出来挺肚子耸胸,对着楚云期就撞:“你再不放手,我打你了,你真打你了。”
脑后一紧,衣领子从后面让人提起。他看不到铁氏到了,知道楚家来的没有别的男人,跟的小子和一个老头子都在房门外,慌的大叫:“来人,谁在我后面?华哥,是你吗?你怎么敢打舅舅!”
铁氏随随便便一挥手,一道轻风声响,一道长长惨呼声,姜三断线风筝般的飞出房门。
姜家带来的人和姜氏的人想接,苍伯哈哈一笑,身子一歪挡住男人。刀豆枪豆也恨姜氏,挥动小手,“啪啪啪”一阵脆响过去。没有学过功夫的内宅妇人们,在两个丫头手里不费事儿的打个满面开花,东倒西歪的坐倒在地。
姜氏大怒起身,樊华却兴高采烈:“岳母真厉害。”樊老夫人缓缓起身,虽慢,却意思不难明白。瞪一眼姜氏,姜氏呼呼喘粗气,一步没敢动,一个字也没有敢说。
姜氏敢惹老夫人,却不敢惹到她恼。老夫人真的恼火,也有一件姜氏怕的事情。
姜大吓得不敢动手,充分认识到樊老夫人恢复当家主人身份,忙对她道:“老太太,您要想好,华哥配一个外来的民女,这不般配啊。”
楚芊眠莞尔,这话说的好,但是呢,以为外来的民女一家耳目闭塞就不好。进京日子虽短,一家人早就打听明白,京里的媒婆听到樊华就摇头,不肯为他保媒。
虽然不嫁樊华,但是看轻外来的民女可不行。
正要反驳,铁氏转向姜大冷冷道:“看你衣巾,你是举人?”
姜大昂首挺胸:“非也非也,我兄弟乃是京官。”瞄一瞄楚云期的布衣,头就昂得更高:“见一般人等,老爷们还用穿上官袍吗?”
“坐冷板凳等差使的京官?”
姜大的脸涨成猪肝色。
楚芊眠吃吃笑出了声。
“既然是老爷,再好也不过。”铁氏边说,边走到姜氏面前,握住她袖子往外就带:“咱们上公堂,论论你污蔑我女儿名声,挑唆儿子欲行不轨,这笔帐怎么算?”
姜大傻住眼:“哎哎,你有证据吗?”
姜三从门外爬进来:“哎哎,你有证据吗?”
扣在楚云期手中的二舅爷姜历脸憋成紫色,也硬挤出话:“拿证据来。”
樊华抱着脑袋往后缩。
铁氏笑了:“老夫人,您府上有个人叫香花,让她出来,一问就知道。”
香花正在房间里骂:“夫人公子闹的满京里没有名声,还敢全家人上门来认亲?”
有人拍门,说老夫人让她去。香花心头一喜,见未来少夫人时要自己在场,这是公子没有忘记自己,给楚家民女一个下马威?她急急忙忙的去了。
“啊,是你!”
枪豆对她坏笑:“还记得我吗?赔伤药的笨蛋!”
香花有不妙之感,讹她伤药钱的丫头原来是楚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