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都比较好使,赵昱虽然走出去老远,仍能影影绰绰听见那些商贩的说笑,虽然听不真切,但他隐约觉得跟自己有关,不觉憋着一口气,攥紧了拳头。
他原以为,跑出肃宁侯府,等着他的就是大好人生,谁知道,竟是狗血一盆。
他设想的很好,以王氏和赵正爵对他的宠爱,要不了几天就会求着他回去,所以他走的时候根本没想着掩饰行踪,哪知道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他不想让以往的朋友知道他私奔了,只好带着王玉宁在远离勋贵人家的城郊租了个院子暂住,谁知道院子刚租完,王氏立刻登门,撒泼放赖,把他刚刚收拾好的新家砸的稀巴烂,王玉宁也被打的下不了床。
这跟他设想的完全不同。王氏此来的确想带他回去,但是王玉宁,王氏完全不打算承认这个儿媳妇。他觉得王氏此举简直是把他的脸面丢在地上踩。他信誓旦旦跟王玉宁保证了那么多次,说肯定会名正言顺娶她过门,如今王氏死活不松口,这让他在王玉宁面前怎么抬得起头来?
他气头上推搡了王氏一把,总算把人赶走了。可是回过头来对着满院子狼藉,还有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王玉宁,他忽然发现,新生活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美好。
这些天王玉宁卧床养伤,王氏倒是又来了几次,只是态度一次比一次冷淡,不管他怎么为王玉宁辩解,王氏只有一句话,只要她活着就绝不娶王玉宁这个儿媳妇。赵昱放狠话说要出京,王氏就说只要他敢带着王玉宁一起走,她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
王玉宁私下里鼓动他继续怄气,说只要再吊着王氏几天,王氏就会乖乖认下这门亲事。然而到今天为止,已经是第六天了,王氏再没有来过。
他带出来的银票只剩下一半,每天院子里连主带仆八九张嘴等着吃等着穿,他头一次发现,当家理事居然这么花钱。他平日里都是跟勋贵圈子里的少年儿郎一起斗鸡走狗,如今却像缩头乌龟一样躲在这里,生怕被昔日的朋友见到了笑话他。他曾经想过索性投军算了,可是投军也需要通过勋贵圈子的介绍,如今侯府都不认他了,他上哪里走门路?
赵昱生平头一次发现,原来离了肃宁侯府的招牌,他居然什么都不是。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极度窝火,此时听见身后传来的哄笑,他再也忍不住,骂了声“嚼舌头的腌臜泼才”,捏着拳头就冲了上去。卖馄饨的老头吓得连滚带爬地跑了,其余的摊贩也一哄而散,唯有那个卖馒头的走的慢,被他揪住打了几拳,正要照着脸上再砸下去,忽地一把扇子挡住了他的拳头,回头看时,却是刘斯林,笑嘻嘻地说:“赵兄,怎么在这里跟这起泥腿子动起手来了?”
赵昱脸上一红,心中不由叫苦,怎么会碰见他?那天在月西园利用他的事肯定早已发作,如今如何再与他见面?
作者有话要说: 摊贩甲:我要求加戏!至少要留个姓名!
卖馒头的(捂脸):我拍了挨打戏都没留名呢,你想得美!
摊贩甲:至少你留了职业呀,我连职业都没暴露!求增加曝光度!
胖喵:下回专门给你们写场戏,就叫《我在菜市场传八卦的那些年》,演员一律带资进组,欢迎踊跃竞演!
☆、旧梦重温
赵昱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倒是刘斯林笑嘻嘻的叫他的表字道:“明昱,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怎么还跟那起子小民闹起来了?”
赵昱心怀鬼胎,试探着问道:“你有事?”
“我听说这边新开了一处斗鸡馆,过来瞧瞧,”刘斯林道,“话说怎么上回去过月西园以后就没再见过你了?你在忙什么,怎么不来找我?”
赵昱心中猛的一松,难道他并没发觉自己一直在利用他?忙说:“家中有些事要办,所以忙了一阵子,没顾上找你。”
刘斯林道:“办完了吗?兄弟们都等着你呢,你不在不热闹。”
赵昱彻底放下心来,看来他真的没怀疑自己。想想也是,刘斯林在一帮纨绔中素来以粗枝大叶著称,况且那天事发后他安排的丫鬟立刻逃跑了,现在人应该在王氏手里,刘斯林没发现他不对劲也在情理之中。
赵昱像过去一样熟络地搭上他的肩膀,笑道:“很快就办完了,到时候我去找你。”
刘斯林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身子,道:“你这会儿没事吧?走,咱们进城去吃酒,好阵子不见你,可要把这些天的酒全补上。”
赵昱还想推辞,已被他用折扇戳着脊背,半开玩笑的说:“走走走,我押着你去,几天不见,还请不动你了是怎的?”
赵昱身不由己被他推着上了马,想到早上出门时王玉宁特意嘱咐他早点回去,他有些微微的歉疚,但是再想到这个匆匆安置的家中的各种不适,他这点歉疚立时烟消云散,他为了王玉宁已经憋屈了这么多天,也该疏散疏散了。
京城最繁华的街坊内有一家极有名的青楼,唤作楚楚阁。此处与一般青楼不同,布置的既富丽又雅致,阁中的妓子非但相貌美丽,善解人意,而且才艺超绝,一向是京中贵家子弟喜欢光顾的地方。刘斯林此番带着赵昱,便是往这里去。
楚楚阁并不临街,乃是建成宅院的规制,不知道的人看见了多半得以为是大户人家的宅第。赵昱以前多曾在这里与朋友聚会,此时走进花障之中,鼻端嗅着空气中飘荡的馥郁香气,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心说,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