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觉得这是最大的谎话。蒋一多么沉默安静,她自然很清楚,梁森又怎么觉得他不够克制。听起来好像是梁森无意间找的一个荒唐理由。
梁森继续说道:“船是丹拓炸的,我们和那边的关系本就如履薄冰,上次蒋一冒险,拿下蒋朝进的地盘和势力支持,已经是急躁冒进,后来出了很大的弊端,都是我和齐远程在背后一一解决的。”
“本来几方之间局势就不稳定,蒋一却心急,没有拉拢住丹拓就要对蒋朝进动手,他的顾虑我们也清楚,所以就提前动手了。只是没想到丹拓一开始压根就不打算留活口,竟还敢猖獗出海。”
“他们还在海底沉了潜艇,你被炸昏迷掉下去后,就让丹拓的人直接掳走了。我把这事告诉了齐远程,商量好之后,我俩就去找丹拓了,齐远程身份比较敏感,把你要回来后就直接被他爷爷召回去了。我才刚把你送进医院,那边就收到蒋一去找丹拓的事情。”
“丹拓当然不会告诉蒋一有关你的事情,后来我晚到几步,蒋一就冲动废了丹拓双腿,而他自己,搭上了一只右手,现在拿笔都很困难。”
梁森没有直接说蒋一那只手形同残废,这也算是照顾寇瑶的情绪和身体。
寇瑶瑟瑟发抖,她伸手去拿水杯,右手端起来时才突然哽咽一声:“傻子!”
这个傻子,遇到寇瑶的事情时,内心会冲动如毛头小子,做什么事情都不会顾及到后果,哪怕对自己有伤害,也装瞎看不见。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还会有以后的很多次,他不会让她知道,却会为她奋不顾身。
“所以现在,你还要立刻赶回去吗?”梁森冷静问她。
寇瑶喝口水,却噎到,她剧烈咳嗽。梁森赶紧给她拍打后背,接走她水中水杯,为她拿了纸。
方听见寇瑶小声道:“不回去,现在不能。”
以后的路还那么长,如果他学不会在她的事情上冷静自持,受伤害只能是他自己。要逼他学会克制,要狠下心。
寇瑶抱住双膝,窝在沙发上,呢喃道:“我饿了。”很饿很饿,想吃各种食物,把胃填满。
梁森深深看寇瑶一眼,起身道:“吃什么,我给你做。”
“想吃虾,麻辣的。”寇瑶说。这一次,她自己剥给自己吃。
“你还真会为难我。”梁森叹息,拿手机点了酒店外卖,又说道:“要原味的,你刚醒过来,不能吃太辣,再点一些清淡小菜,然后白粥吧,清油去腻。”
有些奇怪的搭配,梁森自然说出来,单眼皮下,连阴影都清浅。薄情,又最懂深情。
寇瑶想喝一杯西瓜汁,可转念不知道抽什么风,就没说。大杯不加冰,还得要小哥哥在场才好。
最爱的食物配最爱的人,这一生,就刚刚好。
很快外卖上门,梁森熟练摆在餐桌上,戴上手套,开始剥虾,一一摆在寇瑶的小碟子里。白嫩嫩的虾肉,没有了香辣的辣椒油,显得无色。
寇瑶问梁森,“他的手,没有治愈可能了吗?现在的医疗手段那么成熟先进,总该有办法的。”
梁森平静说:“找权威医生看过,伤得太彻底,治愈机会很渺茫。”
寇瑶吃不下去,她放下筷子,也戴了手套,说:“我自己来吧。”如果他的手一辈子都好不了,她就要照顾他一辈子,要为他剥虾,为他打领带,为他做生活里一切的小事。
剥好的虾也没人吃,就平白摆满碟子。梁森端起来,说:“我拿给隔壁阿婆,她一个人住,无子无女。”
寇瑶赶紧站起来,说:“我和你一起,还有这些,都没有动过,全是干净的。”
遇到良善之事,她显得生机勃勃。这么多风波,依旧没能冲刷掉她骨血里的善意和天真。
敲响隔壁阿婆的门,寇瑶笑眯眯说:“阿婆,吃饭了吗?”
阿婆慈爱的目光落在寇瑶脸上,寇瑶忽而愣神,心口有东西发烫,她想到了奶奶。好不容易聚来的笑容又悄然湮灭,寇瑶安静把盘子摆在阿婆桌子上,回身看见梁森在给阿婆按捏肩膀。
阿婆说:“要不一块吃饭吧,这么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于是留下来陪阿婆,终于吃得下,胃里舒服很多。一顿饭吃得缓慢,寇瑶收拾碗筷时,被梁森抓住手腕,他笑着说:“我来吧,你陪着阿婆。”
言语温和,笑容如水。
寇瑶也笑,说了好后,坐在阿婆身侧,陪她看电视。
厨房里响起潺潺水声和碗碟相碰的清脆声,阿婆问寇瑶:“是不是男朋友呀?”
寇瑶坦诚否认,拿出贴心携带的白玉平安扣,说:“不是呀,是我哥哥,我有未婚夫了,这就是他奶奶给的。”
阿婆说:“可惜了,小森特别好呢。”
寇瑶笑着强调说:“我的未婚夫也特别特别特别好。”
老人总有平和的力量,让年幼的他们放松,想要说上一说自己的喜怒哀乐。
两天后,绿木甜品店重新开张,熟客络绎不绝。
问起老板换没换时,店员笑着说老板还是小老板,没有换。一天里,客似云来。
蒋一是暮色四合时过来的,这个点儿的人依旧很多,他安静坐在第一次来时坐的位置,对面空荡荡的,他看得认真。
店员看见了,也按照之前的吩咐不去打扰,有三个女学生模样的姑娘走进来,看着满座的店,目光搜寻,最后落在蒋一那张空荡的桌子上。
坐四个人,刚刚好。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