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统到实验室里,围观他塑泥。
叶青和几个年轻的法医坐在一旁,准备认真地聆听观赏,而何珺则有幸,帮林北樾打下手。
他跃跃欲试,认真又谨慎,非常专业地在帮林北樾和泥。他熟知人类面孔的各项数据,甚至熟悉如何操作电脑绘制面部肖像,可能亲自接触手工的面部重建的机会却很少。
“老师,好了。”他把泥递给林北樾。
林北樾戴上手套,试了试泥的软硬程度,说:“把泥均匀地抹在颅骨的三d打印模型上。”
何珺立即照做,很快在那颗头颅上糊上一层泥。这颗头颅本来只有一半,是他照林北樾的吩咐,把它打印完整了。
他把长短不同的竹签插在黏土上,并仔细精准地量了高度,以模拟皮肤厚度。
然后放入模拟眼球。
接下来,便正式开始进行塑泥,林北樾拿出刮刀,说:“用刮刀刮掉多余的泥,简单地勾勒头部的形状。”
他一抬头,看向叶青身旁的一个法医,问:“李星,你来回答我,勾勒面部轮廓形状时,该注意哪些问题?”
李星法医说:“应先勾出穹隆曲线、左右眉弓曲线、鼻曲线、左右下颌角曲线、下颌曲线、后头部曲线、额部曲线、颌隆突曲线、以及左右颧骨部曲线。”
林北樾颔首,立即用刮刀慢慢地刮勒黏土,勾勒出九条曲线,原本一个面目全非的颅骨,竟显出几分清晰、粗犷的面孔来。不过眼鼻未开,有些模糊,但能辨认出,这个是一个清秀的男人模样。
接着,他用切泥刀进行细致地勾勒,并调整脸部各区域黏土的厚度。
完成后,他把勾状刀交给何珺,说:“勾出面部八条的基本标志线。”
何珺的手抖了抖,在颅骨上虚虚地划了划,不敢轻易下刀,生怕破坏了整个面部的艺术性。
在林北樾鼓励又压迫的注视下,他慢慢地勾出面部的正中线、眼外角点间线、左右眉心点间线、鼻下点线、口角点间线、左右内眼角点垂线,以及颌下线。
这几条标志线,能精确地确定五官的位置,以防在雕塑时出现位置偏差。
这也是在进行颅相重合技术时,必须比对的点线。
叶青看得出神,眼底噙着崇拜和敬畏。
原来法医不仅仅是尸体的代言人,更是活生生的艺术家!
不管是解剖刀,还是泥塑刀,到了林北樾手中,都会变为精妙绝伦的艺术工具。
最关键的,就是雕塑五官了。
每个人的五官不尽相同,因此才会有成千上万种不同的面孔。但人死成骨,皮相腐败,脸都没了,怎么塑出五官?
大致上能根据人脸面部数据,进行雕塑,尽可能地还原死者肖像,但不能绝对。
林北樾用标签,在泥塑的面部贴了密密麻麻无数个标志点,接着拿起柳叶状不锈钢刀,开始勾勒五官。
“我先从鼻梁开始,”他低沉的声音严谨而冷静,“鼻子的长度,是脸长的三分之一,宽度大约与眼宽相等。”
所有标志点间的距离早已量好,所以他轻易地勾勒出鼻长和鼻头的宽度。
“鼻根的宽度,约为一厘米,鼻尖的高度大致为18毫米。雕刻时注意调整角度。”
他不断的增减泥土,精确地掌握鼻梁的高大、大小,以及鼻尖上翘的角度。
颅骨的面部形象越发清楚,有了鼻梁,瞬间衬得立体起来。
接着勾勒描塑眼睛。
“眼睛的形状和大小都不好掌握,甚至不知道是单眼皮还是双眼皮,”林北樾一边下刀,一边说,“但是每一次面部重建,都不是绝对的。后期会根据各种情况进行调整改变。”
下一步,是塑出嘴唇。
这也是比较难控制的。唇的长度好掌握,但是唇的厚度难把控。
但法医学发展到今天,五官的数据早已被研究得透彻又精准,就连刚入行的法医都知道面部五官的比例,何况林北樾。
他说:“唇的长度,大约是脸宽的三分之一,唇角的位置,大约与两颗虎牙的位置一致。”
他不紧不慢地雕塑唇部,细细地塑刀行云流水,如在纸上飞跃跳动的笔触。
“上唇比下唇略薄,但并不绝对,所以得根据情况调整。”林北樾说。
他进行面部重塑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人无法移开眼睛。这不仅是一场艺术性的观礼,更是一次难得的视觉盛宴。
要将整个面部完全重塑完毕,短则需要一两天,长的话需要一周,甚至更久。这取决于法医的专业能力。
……
等两个颅骨的面部都重塑成后,已经是一周之后了。
警方将重塑的面部肖像上传网络,利用网络和媒体的传播力量,寻找线索。
一时间,成千上万的信息,如雪片般纷纷飘来。叶青等人在这些海量的信息中,反复的侦查筛选,终于获得了线索,并成功联系上了家属。
将死者的dna与其亲属进行比对后,最终确定身份。
死者男,姓名胡家豪,死时31岁。长年离家,在外工作,无固定居所,如同流浪汉。
死者男,姓名高博,死时36岁。患有精神疾病,多年前走失,家人四处寻找,杳无音讯。警方推测,他也是在外流浪多年的流浪汉。
三个死者有诸多的相同之处,如多年不与家人联系,常年在外,居无定所,甚至流浪无依……
这样的人,同时死在峨山,的确非常蹊跷。
而他们都是坠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