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叶青听见阿河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他们肯定都已经逃走了。”
“不会!”这是峰哥的声音。
“为什么?”阿河很急,“找遍了全村都没有他们的影子。”
峰哥静了一会儿,说:“我是沿着脚印追过来的。这么大的雨,地上这么泥泞,他们的鞋子沾了泥,上了公路怎么会没有泥脚印?”他指着地面,说:“但是你看,水泥路面上干干净净的。”
叶青和林北樾对视一眼,同时看了看自己裹满了泥的鞋子。
阿河惊疑:“脚印?”
峰哥却突然发出冷笑,低沉阴鸷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两位还要藏吗?”
叶青浑身一僵。
林北樾将伞握在手里,准备当武器使用。
“你们杀死了张婶,所以就想逃了吗?”峰哥说。
空气里,传来金属摩擦的声音。
这声音叶、林两人都太熟悉了——枪拉开保险的声音。
峰哥竟然有枪!
以往,发生命案,叶青和林北樾总是置于事外,侦查推理,总能查出线头。
可如今他们身在局中,反而不太看得清局面了。
“砰——”
枪声响起的那一刻,霎那间,林北樾扑倒叶青,带着她在泥地中翻滚,躲开子弹。
震耳欲聋的枪声没再响起,林北樾和叶青躲在高叠而起的草垛后。
如果庄延的话是真的,这个叫峰哥的人,是否是“父子杀手”组织的人?
在附近搜寻的村民听到枪声,纷纷快速地赶了过来,将叶青和林北樾围了起来。
村民们愤怒地控诉着叶青和林北樾——
“你们杀了张婶!”
“张婶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杀她?”
“你们不是警察吗?为什么要杀好人?”
“把他们交给县城里的警察,看他们怎么办!”
峰哥冷厉地看着叶青和林北樾,眼底尽是森森笑意。
“各位,”他打断村民的话,“怎么处理,你们来决定。”
随后,他退到一旁,袖手旁观。
村民们大多为老人和妇女,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何况对方还是两名警察,顿时失去了主意。
叶青抬手摸了摸脸上的雨水,说:“张婶不是我们杀的!”
“不是你们还有谁?”阿河愤怒地指控。
“好,”叶青冷笑,“如果我们要杀张婶,原因是什么?”
阿河瞪着叶青,“还要什么理由?你们进村,不就是想害我们吗?”
叶青直直地看着她:“警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就算面对的是嫌犯,警察也不会随意伤害!”她见阿河又要说话,立刻接着说道:“昨晚住在张婶家的,除了我和我的同事之外,还有三个村民。难道那三个人,就不值得怀疑吗?”
“我们怎么会杀害自己村的人?”阿河咬牙,“分明就是你狡辩!”
“很明显,有人想要嫁祸栽赃。”叶青抬起下颌。
雨势渐小,村寨被雨幕遮蔽的轮廓也渐渐清晰。远山上的公路也浮现出来。
林北樾将叶青挡在身后,说:“你想留住我们那是不可能的!”他捏紧叶青的手,说:“我有一个折中的办法,你们让她离开,我留下,我帮你们查出杀害张婶的凶手。”
“不行!”
叶青和阿河等人同时开口。
叶青狠狠地握住林北樾的手,提醒他稍安勿躁。
焦灼之中,有人忽然喊了声:“山上有车!”
众人举目看去,见两辆车子飞快地向村寨行驶而来。
叶青心头大喜——警车!
在入寨之前,她和陆威就已约定好,随时保持联络。若长时间联系不到,他就会派人来接应他们。
水芙寨之中的村民,与世隔绝太久,不太受社会规则和法律的约束,甚至法律意识淡薄,所以孤身前来,其实较为危险。
何况,这里可能还是一群拐骗杀人嫌犯的窝点。
警车快速奔驰而来,大半的村民飞快逃散了。叶青下意识想控制住峰哥,没想到早就没了他的踪影。
陆威下了车,立即控制住了村民,见叶青和林北樾狼狈不堪,轻嘲一笑。
“我说,才一晚,你们就被搞成这样了?”他揶揄地笑了笑,转身对其余的刑警说道:“先把这些村民看着。”
林北樾松了一口气,立即说:“有命案,先去现场看看。越早查看线索越多!”
陆威脸色陡然一沉!
……
一行人回到张母的吊脚楼。
昨晚在屋内陪伴张婶的妇人也被刑警带到了现场。
叶青说:“还有两个男人,五十岁左右。”
陆威立即让人去找。
甫一进入客厅,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人窒息。林北樾先在耳室找到了背包,背包内,有简单的工具,可以进行粗略的检查。他戴上手套和脚套,进入案发现场——卧室。
叶青也随之进去。
卧室的地面,已被大片大片的血泊染红,血水已经黏稠变干,停止了流动。
而张母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脖子被人割断,露出血肉模糊的腔口,隐约可看见喉管和颈椎骨。
一把砍刀掉落在地上的血泊中,应该就是凶器。
林北樾用多波段光源照射屋内的每一个角落,提取痕迹。
叶青则用手机拍照。她十分安静,为尸体拍照时,她的指尖在发抖。
“没事的,”林北樾抬头看着她,“找出凶手,就是对她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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