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我认罪,一切都是我做的,跟悦汐没有任何关系。”
叶青无声地看了看林北樾,轻声问:“你犯了什么罪?”
韩昀沉默了好一会儿,手机里只听得到他断断续续的呼吸声。好一会儿之后,他才说:“那晚……我接到悦汐的电话,她哭着告诉我,她失手把周成旭打死了……周成旭没了呼吸、没了心跳,肯定死了。我为了不让她被判刑坐牢,于是设计安排了一切。我让她开车出小区,去了超市,然后再把我藏在车里,带回去……”
叶青的心缓缓地沉了沉。
“我用激光灯,毁了别墅门口的监控。当我进入客厅时,的确发现周成旭已经死了。他躺在地上,肩膀下面还有血,头上也有砸伤。我知道,警方会查看伤口,就能判断出凶器,查现场痕迹,也会查得出线索……所以,我花了点儿时间,把血迹洗干净,还拖了地。”
他忽然嘲讽一笑,说:“接着,我把尸体放进整理箱里,还故意在箱底留下道具血。”
叶青惊疑地挑眉,不由自主地看向林北樾,却见他脸色依旧平静。
“我让悦汐开车带着我和尸体离开,到了安全的地方。我换了一辆租来的车,把整理箱带回家,接着割下他的头,用高压锅烹煮,毁了头部的伤痕。我以为这样,警方就不能查出凶器,也认不出周成旭了……紧接着,就把尸体和砸烂的奖杯往城南公路。而悦汐就开着她的车,去影视城拍戏……”韩昀的声音渐渐变得很轻、很柔。
他迟钝沙哑地说:“我发现周成旭尸体时,他本身就已经有些僵硬了……”
那是因为周成旭服用了安非他命,产生了兴奋感和烦躁,所以安悦汐以及彭彦搏斗过,因此加速了肌肉中三磷酸腺苷快速流逝,加速了尸僵的蔓延。
叶青问:“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奖杯砸烂,伪装成凶器?”
韩昀愣了愣,才说:“我还是怕啊……我怕警方会查到悦汐,所以就把自己的奖杯伪装成凶器。我砸烂了奖杯一角,还把周成旭的血抹在了上面。如果警方要查凶器,就一定会查到我的奖杯!我愿意为安悦汐做任何事情,哪怕杀人!”
叶青看向窗外,警车行驶的速度变缓。
正值晚高峰,车水马龙,道路拥挤不堪,就算有车辆自觉地为警方让行,可是也挪不出多大的空间来。
她忍不住有些焦躁,林北樾恰时轻轻拍了拍她的膝盖,目光温和的看过来。
她努力平复心情,继续听韩昀说话。
“彭彦也是我打伤的……”韩昀沙哑着说,“他自己叫我和悦汐到剧组,想让我和他解除合作,还讹诈我,让我给他三百万,否则就会揭发我和悦汐。我从悦汐和方雯雯那里得知,彭彦当晚其实也去过周成旭家,他肯定知道周成旭死了。所以,我就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他灭口。我没想到,警方会这么快找过来。情急之下,我带着悦汐逃,可是又怕这一逃,拖累悦汐,所以临急了,我把悦汐推下车……叮嘱她,假装失忆……”
“都是我的错!”韩昀突然低吼,“悦汐只是被我连累了……”他呜咽着哭泣,语不成声。
叶青轻声安抚,说:“一切都还没结束,你不要太绝望……”
“已经绝望了!”韩昀打断她,“是我自己不愿意承认而已。”
叶青欲言又止,林北樾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她听下去。
“我大学刚刚毕业,就认识悦汐了。那时候,我们都还是在底层打拼的群演。我们合租在蜗居里,一天接几场戏,一场戏四五十块……有时候我们没戏接,就窝在一起,幻想着有一天成名的场景。我现在回忆,总觉得,那段辛苦、相濡以沫的日子,是最幸福的。”
韩昀的语气变得很轻快,似乎很满足幸福。
“但是我并不知道,悦汐她是富人家的千金,只是因为她家人不同意她当演员,所以才独自出来打拼。”韩昀轻笑着,“我以为我们会永远在一起,一起经营我们的未来,可是命运总是对每个人都不同的。她越来越出色,得到了越来越多的机会,甚至签了最好的经纪人和经纪公司,我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向成功,看着她一天比一天红,我既欣慰,又害怕……
无论我怎么努力,我依旧原地踏步,依旧窝在脏乱的蜗居里,依旧只能做群演,做配角。我和她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堪比云泥之别。我对她说过分手,可是悦汐听了哭得很厉害。可是我有什么办法?
我们有许多机会相见,但多数时候,我都只能在片场的角落里,默默地看着那样美好又众星拱月那样的她。我不敢靠近她,我怕别人看出我们之间的差距,我怕我意识到自己和她之间难以跨越的鸿沟,我怕我会更加自卑,更加被人看不起,我怕……我怕我会成为她的拖累……”
叶青的心情突然有些沉闷。
原来相爱的男女之间,会有这么多复杂又细腻的情感。
她轻声说:“那只是你自己的想法而已,安悦汐不见得会在意。”
“是啊,”韩昀苦笑,“我记得很清楚,有一天我们收工后,我给她发短信,提出分手。结果她哭着跑到我的家门外,一直不停的砸门……我那时才知道,看不起自己的,只能是自己。我一定要好好珍惜她,给她一个美好的将来。所以我努力,筹钱创办了工作室,慢慢地也有了些起色。有一天,悦汐告诉我,她决定做投资人,想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