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傫参考书,额头的薄汗粘住了几丝发。
看见他,悠然停下了。
因为她清楚,逃避,没有什么大的用处。
“你回来了。”承远以这个为开场白。
“有什么事吗?”悠然问,阳光炙热,刺得她皱眉,像是不耐发的样子。
“我们之间,一直都有事。”古承远缓慢地,意味深长地说道。
“天气很热,麻烦不要耽误我的时间。”书太重,悠然觉得膀子很酸。
“你和屈云,怎么样了?”古承远问。
“和你无关的事情就不要问了。”悠然不太客气。
“和龙翔那小子,应该扯清楚了吧?”古承远淡淡道。
闻言,悠然没有讶异的意思,古承远暗中调查自己,她一定也不奇怪。
“玩够了,就回来吧。”古承远道。
悠然抬起肩膀,用圆润的肩头擦拭了下额角的汗:“古承远,我不是你家放出去散步的狗,请不要用那种语气和我说话。”
古承远走到她面前,站定,他很高,将刺目的阳光全部替悠然挡住了:“我的话,没有变过——我可以放弃仇恨,放过你们家,只要你愿意待在我身边。”
话音刚落,悠然便感觉阳光呼啦地一泻,世界晃动,才一刻的功夫,她就靠在了车门上,而手中的书“哗啦啦”散落在地。
悠然的背脊,紧紧贴着车门,铁皮吸收了一日的阳光,灼人异常。
古承远按着悠然的肩膀,声音低缓,每个字都染着凉静,滑过悠然的皮肤:“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我们在一起,任何人都没有资格阻止。”
“你说得没错。”悠然道:“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也就是说,我曾以为我们之间的唯一的联系都已经没有了。从我知道这个真相的那一刻起,古承远,我和你,就已经是彻彻底底的陌生人。”
“不要逼我伤害你。”古承远忽然将手上的力气加大,悠然的背脊更加贴近车门,皮肤像是燃烧起来一般。
“古承远,你会孤独终生,没有人爱你,没有人会陪伴你。”或许是刺目的阳光,或许是背后灼人的温度,悠然做出了这样的诅咒。
古承远的眼睛,在那一刻,变为了幽深的无底的黑洞,无论投入什么,都不能激起一点的声响,安静得令人心悸。
随后,他放开了她。
悠然捡拾起地上的书,没再看他一眼,跑走了。
回家之后,回忆起古承远的那些威胁的话,悠然心中还是颇为忐忑,生怕他会对自己父母做出什么事情来。
但接连几天,没什么异样,悠然渐渐放下心来。
然而意外总是在猝不及防的时候发生,这天父母一同去参加同学会,悠然拿出习题,正准备努力一整天,然而派出所的一通电话,却让她的心凉到谷底。
父母最近分期付款买了辆家庭用小轿车,然而今天开出不多时,却被人蓄意从后撞上,两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悠然连睡衣也来不及换,快速地下楼,往医院赶。
下了电梯,在小区的石子路上,悠然看见一个人正向自己走来。
古承远。
电光火石之间,悠然将一切都弄明白了。
他,并没有放过他的父母。
炙热的阳光下,悠然的眼神,却是另一个世界的寒冷。
“你爸妈住院,我载你去吧。”他说。
悠然什么也没说,只是越过他,走向小区中央的游泳池。
中午毒辣日头下,游泳池里没有一个人,只余碧波微静荡漾。
“听见我说的话了吗?”古承远问。
悠然在池边停了下来,背对着古承远。
“怎么,难道你不想去看看他们?”古承远问。
“我现在最想做的,”悠然的话语和池中的水一般的平静:“就是将你永远地赶出我们的生活。”
说完,悠然忽然转身,用尽全部的力气,将古承远给推了下去。
这段记忆对悠然来说是模糊的,她只记得暖黄灼热的阳光,只记得激起无数浪花的水面,只记得那慢慢沉下去的古承远的身体。
他没有挣扎,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只是任由水浸过自己的头顶。
就像是一个毫无生命的物体。
水面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阳光的碎金依旧在上面跳跃。
就这么过了不知多久,悠然从震怒中回过神来,看着池中古承远飘散的发丝,猛地意识过来自己干了些什么。
她边呼救着,边跳下水中,拼命地将古承远往岸上拽。
古承远的脸,安静,如纸般苍白。
是旁人帮着将古承远给救了上来,并送到了医院。
在救古承远上岸时,悠然透过他身上浸水的布料,隐约看见了伤痕。
一些陈旧的,却狰狞得让人心寒的伤疤。
一道道,在背脊上交错着。
她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
但彷佛是为了增加她的悔恨,在这时,警察打电话来,告诉悠然,那个蓄意撞伤她父母的人,是她父亲公司的一个年轻职员,因为贪污公款被李明宇告发,于是怀恨在心,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原来,这件事是和古承远无关的。
悠然看着病床上还处于昏迷中的古承远,心中五味陈杂,什么都说不清。
白苓和李明宇受的都是皮外伤,在医院休养几天便出院了,悠然一直没敢告诉他们古承远的事,只是每天找借口出门,来医院悄悄探望他。
医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