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煲汤。他现在对她是言听计从,乖顺地像个孩子似的顺从着她的意思,而她欣慰地只想笑。因为他,她每天都要下厨亲自为他调制饮食,她的煲汤煮粥的手艺精湛了不少,制作的糕点也更加可口,佣人听差跟着他倒享了不少口福。
商会的事情大都交给阿江帮他打理,他难得清闲得在家享受着她的悉心照料,竟是上瘾了一样的沉醉,让他倍觉珍惜。随手又翻出压在枕下她的照片,他给她照的,饶是她在眼前,也要拿出来呆看好一会。还正端详着,她忽然又进来了,他忙将照片翻下放在床上。
佳音将一个红底色的锦囊遗忘在那里的玉观音,佳音要他随时带在身边,不想这一会倒给忘了。遂就接过来,还不忘讨好地对她笑着,以表自己的歉疚,佳音的神色好似在埋怨,却又那样甜蜜地笑着,被他直直地一望,两颊飞起红晕,忙转身出去了。
停了一会,有人敲门,靖璘还纳闷佳音为何不直接进来倒要敲门,抬头一看却是太太来了。太太笑着向他走来,后面还跟着靖瑶,亦是笑着走进来。
太太着一身深蓝色长袍,是普通的布料,脸上是罕见的随和的笑容。这样的太太有些生疏,倒像是第一次见,可是又觉着无限亲切,那长袍在她身上多了些随和与温情,让他心里不由得一热,随即又一酸。几天不见,太太老了很多,头上银丝多几许,眼角皱纹深浅出,眼光有些微的涣散,不时露着疲惫的厌光。她最近是经常来的,却每回都像许久不照面的样子,巴巴地赶到床边握着靖璘的手,左端右详上看下瞧,还不时地抚摸着他,切实地感受到他是逐渐在康健才能舒一口气。用她的话说身边的孩子不多了,靖璘又是最顶要的一个,千万不可有闪失,不然她以后也恐难再活下去。她这样也让靖璘不能再计较很多哽在心头的情结,倒让他萌生出不少疼惜与爱戴,忙拉着她让坐下歇息。
身后的靖瑶也是一身青色长衫,却少了之前浓重的寒霜萧索之气,人圆润了,精神也饱满了,眼睛散着星光,是天际最耀目的璀璨,嘴角绽着笑意,是最温润亮泽的珠玉。整个人怡然独立在那里,是当初的那个翩翩少年公子。
太太一来就无不高兴地对靖璘说在家里发现了卓琳以前常带的一个玉佩,她竟搁在了念经房里,看来是她专门着人留给她的,说明她心里是有母亲的,所以留给她一个念想。许久来说起卓琳她第一次开怀地笑了,映在靖璘的眼睛里却是一份深沉的寂寥,而他只能陪着她笑,旁的都不敢说。
太太是一脸宽慰的舒心,说完卓琳,又凑近靖璘给他说靖玦回来了,将小别馆卖了,搬了回来陪她一起住着。公馆里头一回有人回来了,太太的快乐是一种久违的失而复得的惊喜。只是随即又有些失落,说他没找到玉斓母子,没找到她的孙子。说起孙子,太太的脸上是难掩的悲伤难过,恐怕又想到其他两个孙子,太太怔忪了好一会,才又慢慢缓过精神来。不管怎样,靖玦回来对她是莫大的安慰。
靖瑶将手放在太太肩背上,许是第一次觉到太太的脆弱,更第一次觉着太太的絮叨,让他怜惜地望着太太,头一次感到作为母亲的不易。渐渐地,靖瑶将头靠在太太背上,这样炎炎烦热的日子他竟想感受一下母亲的体温。
太太被他的动作惊到了,一时有些高兴得竟有些无措,待到心绪平稳了靖瑶已经起身了,有些意外地看着她的反应。太太的高兴有些慌乱,不停地摸索着要说些什么,思索了半晌,问他们:“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回来呢?屋子还有好几间呢,都给你么备着呢。”
靖璘和靖瑶却都怔住了。佳音受了委屈,不愿回去,哪怕原谅了太太她也一万个不愿回去,他不能违了她的意,可是现在太太这样痴痴地望着他,而他不能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竟是最痛苦的煎熬。而靖瑶云游有方,即在远方,家是回不去了,从前觉着恣意的潇洒,自由的徜徉,竟都比不过现在面对太太企盼的眼神内心的那份痛苦。
太太一梦初醒,立时恢复了从前的冷静,脸上露出沉静的笑容,说:“也好也好,男子汉大丈夫当要独立,你父亲在时经常说的,这样才不枉你父亲如此看重你们。只是母亲我有个小小的要求,父母在,不远游,若远游,必有方。可否答应母亲?”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好。”
佳音领着蒋妈来给二人端上茶和点心,她亲手做的点心,特意让太太尝尝。出人意料,太太竟说想打包带回去,佳音感到惊喜,当即就去准备。太太忙站起来,要和她一道去,佳音稍作犹豫,就看到靖璘眼光的示意,忙满腹热忱地牵着太太出去。
这里留下靖瑶和靖璘,竟相对喟叹起来。只是面前的靖瑶让靖璘先从母亲的情绪中抽离出来。若不是早有察觉,果断决定将他拉回□□在家里,也不知现在他身在何处还有命否,为此靖瑶几乎要和他反目成仇了。也亏得这一枪,让他重新承认了他这个兄长,也对自己的行为幡然醒悟,立时不胡闹了。
靖璘却再无心思和他周旋,也再无心力再做挽留,太太一走他的脸立时冰冷下来,说:“你现在可是不走了?你若执意要走我不会再拦着你了。”
靖瑶认真地说:“不走了,三哥我不走了。”
靖璘在心里舒了一口气,问道:“楚九小姐还在北平吗?”
说到那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