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云从觉得好笑,索性回过头,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地审视着他:“说起来,我总觉着您好像有话想跟我说……但又不敢说。”
张既白心虚地错开视线:“有吗?我怎么不知道?”
钟云从摇摇头,忽然敛了笑意,正色道:“说吧,我心理素质很好,没什么能压垮我的。”
张既白盯了他半晌,才说话:“这可是你要我说的。”
“嗯。”
“他要我告诉你……”张既白迎着钟云从的目光,期期艾艾地开口,“他死了。”
钟云从板着脸地与他对视了一会儿,突然就没绷住,笑了出来。
“他该不会以为,这种鬼话能唬住我吧?”
张既白摊摊手:“我也觉着……够假的。”
“走了。”钟云从再次转身,挥了挥手,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张既白心想着送佛送到西,皱着眉又问了一句:“你知道他在哪儿嘛?”
钟云从一声冷笑传来:“我当然知道……他有什么事能瞒过我的?”
见他如此的胸有成竹,张既白也就不多事了,安静地目送着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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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前段时间得到的情况不同,现在治管局的周边还挺清净的。
也不知道是治管局出手赶人了还是因为异种泛滥,大家伙儿都逃命去了。
于是他很顺利地走进了总部那幢标志性的白色建筑。
而他的现身,立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除了他失踪又出现、病危又好转这等传奇经历之外,更加引人瞩目的是,郑飞传回来的那个消息。
据说钟云从是上一任局长宗正则指定的接班人,也就是未来的局长。
最初这个消息就令治管局上上下下大吃一惊,不过他相当一段时间都挣扎在生死线上,基本都以为他活不过几天了,大家也就不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而他突然重返,尽管面带病容,但行动自如,状态也不错。
毫不意外的,又让下任局长的归属成为了热门话题。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没多久,钟云从就被闻风而来的同僚们挡住了去路。
他大概能猜出他们想问什么,干脆统一回答:“晚点再聊,现在有点急事。”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云淡风轻的一番话,却莫名带出了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压迫力,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约而同地让开了一条道。
钟云从微笑着点头致谢,快步离开。
治安官们望着他的背影,有人忍不住嘀咕:“这小子,怎么突然不一样了……还真有了点宗局那种说一不二的感觉。”
有人想反驳:“你也太看得起他了吧?”
另一人讥笑道:“既然看不起,那你干嘛也跟着让路?”
那人语塞:“我……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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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审问徐文鑫的关系,钟云从之前就来过一次地下监狱,还算是轻车熟路。
不过苏闲具体的所在,还是需要他人指点。
“谢了,霍教官。”钟云从感激地看着拄着拐杖路还走不利索的霍璟,称呼还是训练营时期的,习惯成自然,一直没改过来。
“不用。”霍璟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静自主,眼底却分明透着一点喜悦,他打量着大病初愈的钟云从,“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钟云从笑了笑:“只要我活着,就一定会来。”
霍璟“啧”了一声,似乎是被他这句r_ou_麻话给酸倒了,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赶紧滚。”
钟云从又是一笑,脚下的步伐却是毫不迟疑。
他的脚步声不轻不重地回响在空旷的长廊里,直至停下。
他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抬起手掀起密码锁。
禁闭的门一重接着一重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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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闲在难得的昏睡中经历着糟糕的梦境。
不是什么吓人的噩梦,却充斥着压抑、绝望的氛围,让人万念俱灰。
苏闲蓦地睁眼,目之所及,依旧是熟悉的黑暗,可他害怕这种熟悉,因为这意味着,他正在习惯世界离他越来越远的事实。
他意识昏沉,四肢绵软无力,内心一片死寂。
他抬起戴着沉重锁链的手,抹了一把额角冰凉的汗水,却不慎碰触到先前自残留下的伤口,疼的抽气。
但这点痛苦不算什么,真正令他畏惧的是,“破茧”的副作用又要卷土重来了。
全身上下的血管都在兴奋地脉动,他耳边嗡鸣声不止,如擂鼓声般聒噪,令他分外的暴躁沉郁。
无奈之下,他故技重施,把哆嗦的手送到唇边,张口咬了下去。
手背上的血管被咬破了,血液在他嘴里弥漫开来,带着一种让人作呕的甜腥味。
比起梦境,现实更像是一场噩梦。
直到他在骤然出现的光亮里,见到了他。
钟云从站在第三重门前,无声地注视着他,眼底溢满了难以言述的情绪。
那一刹那,苏闲只觉得郁结心底的思念野火般蔓延开来,他猛地挺直了背脊,可随之带出的镣铐的碰撞声却像是一盆凉水,将他心底的火焰重新化为死灰。
他别过脸,狼狈地避开他的视线。
钟云从能够清晰地感受对方的一呼一吸间交替的狂喜与绝望,他心头一颤,急忙提步向他走去。
“别过来!”苏闲低沉而凶狠的声音自喉间发出,仿佛是濒临死亡而离群索居的野兽,孤单、愤怒、戒备却又脆弱。
钟云从的只停滞了一步,很快又不可动摇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