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彻瞧着她的动作,皱了皱眉。他曾在她熟睡的时候试着将她的拳头打开,可很快就会再度合上,膝盖亦是如此,好像这些动作已经成为了她的本能。
可他知道,这意味着她不放心。
他都已经在她身边了,她还是觉得不安全吗?颇有些挫败地将她纳入怀中,可当感受到她小拳头与自己胸膛的接触,一时又觉得很满足。
将下颌轻放在她的头顶上,将她再纳入得深一些。再想着这样软软嫩嫩的姑娘以后只会在他的怀里安睡,心里便只剩下说不出的畅快。
秦昇早就在屋外候着,估摸着差不多了可房里依旧有着动静,只得好生等着。
待终于安静,隐约感受到屋内悠长的呼吸,又得担着王爷暴躁的风险,忐忑地敲了敲门。
第一次,没有动静。
深吸一口气,再来一次——还是没有动静。
因着夏末热气未褪,秦昇本就穿得少,可后背还是渗出了汗迹。
第三次,手指还未落下,“哐!”的一声,门被人忽然打开。
萧彻虽低着声音,可周身气息已显示出他的光火。
“你最好说出一件大事。”
秦昇抖了抖身子,忙压低着声音回道:“王爷,熊二他们同沈医女下了崖,发现了一片……”顿了顿,“药海。”
☆、山雨欲来风满楼(1)
萧彻神情冷肃地自己动手将衣服穿好,正欲动身,却听见身后传来了动静,脚步一滞。
顾霜不知从何时醒来,此刻正光着脚站在地上,发丝散乱,目光朦胧。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微微摆头,神思才略微清明了些,但说话的声调依旧带着浓郁的鼻音,想是刚醒不久。
“夫君,这么晚还要出去么?”
萧彻见她衣着单薄,忙大步上前将她抱起放到床上。放下她时无意碰到她的脚背,在炎热的天气里显得十分冰凉,下意识就将她玲珑的双足搁在怀中,捂热之后才放回被子里,然后细细替她将被角掖好。
顾霜睁着湿漉漉的桃花眼一动不动地瞧着他,因着初醒,便显得有些呆愣。
萧彻见了心中一动,低头亲了她一口。然后耐心地替她梳理着散落在枕上的头发,手指从云堆似的青丝间一次又一次穿过,发出极有规律的声响,似是在哄她入睡。
可顾霜没有睡着。
这几日她看似平静,可一颗心早已在与陛下见面后高高悬在空中,但凡有半点动静都会惊得她多想片刻。
她终究是孤身一人来到异国,如今身边最亲近的姐妹已踏入她毫不知情的阴谋,而她能依靠的东西又实在太少。
她忽然就有些害怕,这害怕来得毫无征兆与缘由,或许是因为他只是在哄着她,却没有打算告诉她他要去哪里,要做些什么。又或许是她天性里的软弱极易在这样燥热的夏夜里被不停地扩大。
她一下子起身揽住他的脖子,碰到他穿戴整齐的衣服时,忍不住坏心眼地揉了揉他的衣领,方才闷闷道:“王爷是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吗?”
纵是看不清她的神色,但从称呼的转变萧彻也明白了她的担忧,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夫人想这么多做什么?不过是些加急的公文罢了。我去看看就回来陪你。”
埋在他怀里的小脑袋动了动:“你不要骗我了,你什么时候在晚上去过书房了?都是披一件外袍让秦昇送进屋来的。”
萧彻被她的大实话一噎,窘迫地咳嗽了两声,继续温声哄道:“虽是小事,可还是需要我去看一看的,放心吧,很快就回来了。”
顾霜撇撇嘴:“小事还骗我。”
萧彻:“……”原来是被套话了。
见他真的被噎住,表情古怪,顾霜心里稍稍一松,抿嘴一乐,从他怀里出来,抽了抽鼻子:“夫君快去吧。我在家里等着夫君回来。”想了想,又无意抽了抽鼻子,“夫君在外万事小心。”
可萧彻的关注点似是和她有所不同,他蹙眉摸了摸她的脑袋,见并无高热,这才安心了些。顾霜明白他的举动,解释道:“鼻子偶尔抽抽不一定是生病的。”
然后又抱了抱他,平息着心中的不安,“夫君还是快走吧,要不然秦总管待会儿又要眼角嘴角一起抽了。”
秦昇内心:“……”
萧彻听着她可爱的语气,将她再次安置好,低头亲着她的额头,说:“好。”
今夜的皇城似是睡得比往日迟了些。
萧琉怔怔地立在床边,看着天上的月亮。快至中秋佳节,这月亮也越来越圆了。
他还记得他曾对父皇说过,他想咬一口月亮。
“穆东,算算时间,舅舅应该回来了吧。”
穆东敛目恭声:“是,陛下。”
萧琉无奈地笑了笑:“那这盘棋局就要再多一个人了。”
沉默了一会儿,目光里闪过复杂:“母后想必早就知晓了吧。”
“是,陛下。”
萧琉看着月亮,声音回荡在偌大的宫室之间,显得有些模糊:“既然舅舅被人叫了回来,不知母后下一步会怎样走呢?”
韩悠认真注视着镜中的那个女人。
她抬手摸了摸女人的脸,虽不似当年鲜活,但依旧妩媚动人——可为何那人总是看不见呢?
又或者,他从来都是知道的。只是他们之间还隔着一个萧律,而他从来都不会和萧律争。
太皇太后以为他娶了王妃之后就什么都结束了吗?她好不容易有机会完整地做出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