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叹了一口气,只感到一阵迷茫和怅惘。
人啊,总是这么奇怪,明明已然忘却的凡尘往事,却偏偏要被那些奇怪的梦给提起。
她的过往,她早已不愿再去在意,可这频繁的梦境却令她不得不去在意。
忘记了便是忘记了,因为命运如此安排自有它的用意,她若将那些往事念起,也许反倒是一种对她自己的伤害。
她现在不问过去,也是挺好的。
燕飞飞叹了一口气,转眼就看向冷着一张脸的棠溪,顿时间,她忍不住又是一阵叹息:“我说棠溪小丫头,我又没有欠你钱,你干嘛对我这样冷漠呀?”
高冷的棠溪并没有搭理她,仍旧笔直地站在原地,默不作声。
这让燕飞飞很是无奈,也只得沉默以对。
和棠溪这个小丫头相处,早晚都会把她给憋出病来。
棠溪连一句话都懒得和她说,更别说是一起玩闹了,这让天生活泼好动的燕飞飞格外苦闷也格外郁闷。
这样下去,还不如让她回到连城那边,那样起码还有顺子和阿陶陪她。
想到这里,燕飞飞顿时格外想念那娘里娘气的两人。
好在燕飞飞身子骨康健,肩上的上不出几日便已大好,要闹一番已是无碍,程景寒等人见状,便准备动身启程。
不过这一次,他们没再带上宋清怡。
临行前,依依惜别,宋清怡那双清亮的大眼睛泪意朦胧,楚楚动人。
碍于大家闺秀的身份,她只能亭亭立于原地,克制自己所有的情绪。
“景寒哥哥,”她轻声唤道,柔柔的声音里是掩不住的哽咽,“你这一路,可一定要多加小心。”
程景寒微微颔首,唇边的笑意温柔悠远:“有荣桓和燕姑娘在,你放心即可。”
他总是这般,温润如玉,儒雅fēng_liú,轻轻一笑,如画眉目间的一抹神色,便似三春清风,柔和了万里河山。
他的声音亦是温和轻柔,宋清怡内心的担忧也被他抚平了几分,垂眸轻叹道:“景寒哥哥,你可要早些回来。”
程景寒微笑颔首,出声应道:“好。”
话音落下,他便折身而去,那一角月白衣袂就此隐于墨绿轿帘后。
宋清怡愣愣地看着,竟是再也控制不住,一行泪水自眼角滑落,润湿了她的眼睫。
虽说她和景寒哥哥常是聚少离多,可这一次却绝非往日。这一去,怕是凶多吉少,她又不能相伴景寒哥哥左右,自己的一颗心,又怎能安然放下?
坐在马车内的燕飞飞见程景寒缓缓而入,知他们可算是郎情妾意地惜别结束,终是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伸手去拉来了那一帘幕布,呼吸着车外地清新空气。
马车渐渐地驶动,她也透过这一扇窗,远远看到了宋清怡单薄纤柔的身影。
已是深秋时节,树叶枯黄,而树枝也是再挽留不住,只得任它随风而起,翩翩而落。入了秋,细雨也是绵绵不绝,纷纷扰扰地如剪不断的情丝交错而下。
宋清怡的丫鬟为她撑起了一方油纸伞,可隔着这冗长细密的雨帘,她的那份情愁仍是穿透而来。
望处雨收云断,凭阑悄悄,目送秋光。
燕飞飞见到这般悲伤的离别情景,不免有些感慨,转眼就看向了坐在自己旁边的程景寒。
察觉到她流转而来的眸光,程景寒也对上了她的眼,一双黑沉若乌玉的眼眸里沉静寂然,悠远温和。
燕飞飞被他这么一看,不由得一愣,好一阵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为什么……你不把宋姑娘给带上?”
“舟车劳累,她一个娇弱女子,定是受不住的。”程景寒嘴唇翕动,出声解释道。
原来是心疼人家呀。
燕飞飞了然地点点头。
“只是你把宋姑娘独自留下,也不见得是为她着想。”燕飞飞声如蚊呐,暗自说道。
哪怕她的声音小的只有她自己能听到,但这一句话还是落入了程景寒的耳。
他微微一笑,眼眸里笑意温润:“她能明白。”
宋清怡她,能明白自己不带她而去的用意。
燕飞飞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也是,她一个外人,干嘛要去对别人的事胡乱评论。
然后她再翻了一个白眼,顺势合上了眼,想要假装睡觉,以此来避开此刻的尴尬,可没想到的是,她这一闭眼,假寐最终还是成了真睡。
奇怪的是,她在这颠簸的马车中,竟然睡得格外安稳,一点奇怪的梦都没有出现。
等她一觉醒来,竟已是日暮时分。
她的身上搭了一件玄黑底暗银纹的轻裘,看这轻柔光滑的料子,也绝对是名贵绝伦,转眼想想,也知是程景寒的。
这程景寒,到底是带了几分大家公子的姿态,风度翩翩,温文尔雅。
虽然他给自己的第一印象并不算好,甚至有那么几分糟糕,但到了现在,燕飞飞对他的偏见也渐渐放下,升起了那么几分好感。
因是奔波了大半日,一行人也是累了,却因四周偏僻,难寻客栈,只得在一条溪水旁安了帐篷,就地休息。
暮色渐浓,白昼式微,到了这秋日的凉夜里,也渐生了几分寒意。
燕飞飞裹紧了程景寒的轻裘,怕触到肩上的伤,小心翼翼地下了马车。
这个地方还比较偏远,在这四周唯一升起的烟雾便是眼前燃起的几枝枯柴。点点火光中,她所能见的都是一些陌生的面孔,顿时间,她不免有些惊异和慌乱。
正在她略有些惊慌失措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