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原笑笑嘟囔着。她不明缘由地看了陆攸几眼,露出了一点若有所思的表情。
她家和陆攸再怎么亲近,依旧只是隔壁邻居的关系,不可能像真正亲生的小孩一样亲密无间。某些连原笑笑自己都只是隐约察觉的事情,他就更不可能意识到了——比如她家里对外人的排斥,毕竟他自己是从未体验过这种排斥的特殊例子。而原笑笑口中说这是某种“洁癖”,心里其实是另一种想法。尽管缺少证据、父母也从未对她提起过相关的话题,但她凭直觉隐隐地意识到:这种排斥或许并不是出于厌恶,而是……忌惮?
好像他们家里有什么需要隐藏起来、不能被别人见到的东西。原笑笑在发觉这一点的最初很是疑神疑鬼了一段时间,厕所水箱衣柜床底都偷偷摸摸地翻遍了,满脑子都是“密室藏尸”这种少儿不宜的猜测。她甚至怀疑过,陆攸成为那个“例外”的原因,或许不是妈妈恰好特别喜欢他,而是陆攸那时候年纪很小……不容易发觉异常,发觉了也好糊弄过去?
事实上,原笑笑确实隐约记得,妈妈虽然对陆攸很照顾,这份喜爱中绝对没有假装或者勉强的成分,但陆攸小时候因为父母的事情过来借住的那段时间,他们家里一直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氛。她印象中爸妈还讨论过搬家,避免看不下去邻居不管小孩而忍不住接手这个“麻烦”,虽然这样说显得陆攸有点可怜……但后来不知为何,搬家的事情不了了之,那不明缘由的紧张也随着交往增多而逐渐淡去,现在陆攸过来的时候已经感觉不到了。
原笑笑在家里寻找“违禁物品”的暗中行动一无所获,忍不住去问,爸妈都和她装傻。过了那段时间,她的探索劲头下去,不知不觉间也就不再在意了。回忆起来,只当那是自己中二期的黑历史,也从来没向陆攸透露过。
本来她都快把这件事情忘了,现在突然有客人上门……这本该证实之前确实是她多想,原笑笑心里却总觉得不太对劲。她又缠着陆攸问了半天,一直磨蹭到午休结束铃响,才意犹未尽地准备走人。临走前她看到陆攸后面那张空着的座位:“周薇今天还是请病假吗?”
陆攸坐在倒数第二排,背后最后一排的是个长得很漂亮、成绩却稳定倒数的女生,最近几天都没来上课。陆攸也转头看了一眼,周薇的桌子上放着今天发下来的试卷和作业,陆攸替她理好了放在桌角,放学时再替她塞进课桌肚里,几天下来已经堆了挺多一叠了。
他们班里每周换座位是要自己搬桌子的,周薇的桌子上和别的女生一样贴了垫纸,还有一些说是文具、其实观赏价值大于实用的小摆设,都是很少女的粉色系——据说是她的男朋友送的。周薇对同学从来不掩饰她在谈恋爱,经常拿着那些东西在女生中炫耀,但因为除了送东西,她那个男朋友从来没在大家面前现身过,老师来找她谈话她就改口说是自己买的,家长也不管,只能任她我行我素。
“她请了好几天假,估计要下周才会回来上课了。”陆攸说。这是周薇拜托他帮忙记作业、收卷子的时候说的。女孩当时脸色白得泛青,大热天身上衣服裹得厚厚的,却一丝汗都没有出,看着就是生了场大病的样子。陆攸还是第一次见到周薇那么木然的表情,眼睛里一点波动都没有,看着有些可怕。他坐在窗边,有时能听见走廊上同学的谈话,说周薇不是病了,而是怀孕了——
原笑笑肯定也知道这个流言,但她不喜欢拿这方面的内容来八卦,只出于关心问了几句,然后转而兴致勃勃地提起了另一件事:“你知道吗?体育器材室里闹鬼!”
哪所学校没几个闹鬼传闻,基本上都是胡说八道,陆攸对此一点都不感兴趣——实话说如果闹鬼是真的,那他就更不想知道了——但原笑笑一副不吐不快的样子拽着他,他又不能把耳朵塞住,只好被迫打起j-i,ng神,听她说了一堆比如染上不明红色液体的垫子啦、自己开关闪烁的电灯啦、无人时传来的窃窃私语啦……这样听起来特别老套的恐怖桥段。
直到陆攸的班主任拿着教案进门,原笑笑才意犹未尽地迅速溜了出去。也是等她走了,陆攸才察觉到一件事:他前座的那个同学一直没回来。
班主任是个头发花白、j-i,ng神矍铄的老教师,他对着教室角落里被两个空座位夹在中间、十分显眼的陆攸瞥了一眼,似乎早有预料般没露出什么疑惑神情,径自将教案放在讲台上打开了。陆攸在“老——师——好——”的声音里随着大家一起起立、坐下,心想前座同学上午看起来状态就不太好,一直趴在桌上打瞌睡,或许也是请病假回去了吧。
说起来……这阵子班里已经陆陆续续少了五六个人,但也没什么流行病的消息传出来,大家还是照常上课。隔壁原笑笑班里也没少人,应该只是他们班的人最近恰好扎堆倒霉的缘故。
于是照常上课。下午原本是两节物理两节化学,化学老师临时有事调课上了数学,陆攸就这两门课学得格外辛苦,一下午过去脑袋涨得发晕。放学前物理老师又见缝c-h-a针地过来讲了一套卷子,到放学陆攸已经趴在桌子上不想动了。
他们学校五点钟放学,夏天天黑得晚,放学铃响起时天空上铺满了红霞。陆攸理,和原笑笑一起走出教学楼的时候还有些头晕,并且觉得身上发冷,他有些怀疑自己其实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