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那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在哪里?”
魏骁:“郑殊一直身强体壮,他的母亲和应泽怀的母亲是亲姐妹,应氏和郑母的家族均无染病暴毙的前例,当年传出消息,我就从来没信。”
对面两个年轻人紧张看着他。
魏骁平静道:“应泽怀把他藏起来了,至于藏到了哪里,应家也没几个人知道。”
爱月像是被人调了静音,说不出一句话。魏子煜问:“你找过郑殊?”
魏骁点头,接着说:“你们知不知道上个世纪末落网的缅甸大毒枭,敦佛?”
魏子煜答:“知道,有个电影就是讲他的。”
“郑殊就是他手下的人,还是核心头目之一。”
一向淡定的魏子煜,都不由得微微瞪了眼,更别说爱月。
魏骁继续下去:“敦佛崛起得非常迅速,这与郑殊为他打开的运输渠道密不可分,郑殊可以说是敦佛的肱骨大臣。郑殊病逝的消息传出以后,敦佛集团为了找他露了不少马脚,所以很快被警方抓获了。”
魏子煜觉得,魏骁佯装凶暴,应该是为了尽量少跟人说话,怕暴露了自己这么高的文化水平。
魏子煜半自言自语了句:“郑殊怎么会跟加入敦佛集团呢?”
这的确匪夷所思。能让应家不惜以牺牲他人为代价护他周全,他在应家就不是什么低微的旁系远亲,要是好好待在亚际,今天必然是个在商界能叫得出名字的高管,名利双收,万人之上,何苦当一个终日把脑袋提在手边的毒贩?
魏骁摇摇头。魏子煜又说:“对了,我查过应家全族的资料,郑殊那年将近四十,理应是有家室的,可资料库里什么都没有。”
既然魏骁知道应家和郑家都无病史,就一定查过应氏全族。魏骁说:“我跟郑殊一起共事了两年,对于他的家庭情况,他的确从来避而不谈,当时很多工人都说他无妻无子。”
魏骁看了眼墙上的钟,夜深了。
他转过头来,叹息一声,“你们找到了我,也算是老天给我一丝怜悯,这些事我都不会再瞒你们。但即便是知道了,我又能做什么。恺恺,我只希望你好好读书,好好过活,小月也是,你妈妈还在,爸爸对你又好,卷到这事里头,我真怕应家的人盯上你们……”
爱月在心里苦笑。她早就被盯上了。
魏子煜笃定道:“哥你放心,我们会好好保护自己,也一定会护住你。”
魏骁叹口气,看向爱月:“小月,刚才你说,郑殊做的事与亚际无关,为什么这么说?”看来他相当在意。
爱月和魏子煜相视一眼,他心领神会,转头对魏骁说:“哥你看,首先郑殊出事之后导致了敦佛落网,说明应家没有把郑殊的去向告诉敦佛,也不去理会他们自乱阵脚,这说明应家跟敦佛本就是无关的。”
“其次,郑殊在隆港出了事,敦佛当然是管应家要的人,应家非但没给且害得他被抓,敦佛应该视应家为仇才对。”
魏骁面色不起波澜:“你说的,我也想到过,但想想或许是这两边互推责任导致合作破裂了呢?”
爱月心里还有个想法。应家救郑殊是出于情,但敦佛何必为了一个跑路的这么大动干戈?亡命之徒首要都是自保,可不会为了袍泽之情如此不惜代价。
莫非,还有别的情。
她没看过那个电影,脱口而出:“敦佛是男的还是女的?”
魏子煜答:“一老头儿。”
噢。
徐溯的事解释起来有些费劲,今天大家都累了,两个娃娃还在树丛里蹲了一天,够呛,魏骁给他俩安排了房间休息,来日方长,有话再谈。
魏骁一个人生活,也没有多余的被单,好在印尼高温热辣,他给两人分别弄了张草席,再搭个薄毯,也就能凑合睡一宿了。
临睡前,魏子煜去敲爱月的房门。
她的脸色比刚才更不好,得知了如此残忍的真相,她现在是真正夹在亚际和父亲之间。怕是不忍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他们兄弟重逢,才一直忍着吧。
魏子煜问:“你有什么想法?”
爱月眼神无光:“不知道。”
魏子煜也不追问了:“今晚你应该没办法早睡,我也是,但我打算明天一早去市里,给我哥买点东西,你要是休息不好,我就自己去了。”
爱月点点头,魏子煜走了。
爱月很快关灯睡下,整个人四仰八叉一个“大”字,让身体最大程度贴地。印尼太热了,昨天又下了雨,空气闷燥得很,只有瓷砖地板能带来一丝凉意。
这让她想起小时候在深圳,南方都喜欢用草席,那时候也还没空调,晚上睡觉时大开窗户,吹台电风扇,窗外那株缅栀花上有不知名的昆虫在叫,躁了整个夏天。
黑暗中,爱月闭上眼,一行泪滑落眼角。
她想起应绍华最后的那句话——如果知道真相会让你后悔,你还会想知道吗?
谈不上后悔,但那种无能为力,比单纯的后悔更刮心挖肺。撇开应绍华的感情,她要对抗亚际简直是以卵击石,要不是他对她有情,她甚至根本没资格那样站在他面前破口大骂。
知道了却无能为力,比从一开始就不知道,更让人绝望吧。
他啊,是怕她会像现在这样难过啊。
……
翌日一早魏子煜走出客厅时,看到爱月已经坐在哪里了。她没怎么化妆,看起来不大精神,抬头懒懒一瞥:“不是说八点出发吗?这都几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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