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莫大于心死”——婆婆的突然离去,田舒好像失去了支柱一样,浑身瘫软无力。想想以后的日子,田舒有点心灰意冷。因为她清楚的意识到:张一表和刘美的交往会更加频繁起来,从此再不会把自己放在眼里。
这个受伤的女人痛苦的躺在炕上,默默地想着,想着
黄昏时分,田舒竟高烧起来。张一表正在看电视,鼻子轻轻地“哼”了一声,极不耐烦地说道:“身体一向好好的,居然病来了!”看张一表说话的样子,好像怀疑妻子在装病。他烦躁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根烟,费了老半天劲才点着。他猛猛地吸了一口。有点生气地说:“真是没事找事!”田舒强撑着身体做好晚饭后,便和衣躺下了。
夜半时分,田舒烧得竟然说起了胡话。张一表以为她在说梦话,翻翻了个身又沉沉的睡去。
天亮后,看着田舒面如死灰的脸,张一表心想:这场病怕是撑不下去了!只好陪着她来到了医院。检查结果无疑是感冒了,但另一个消息让张一表乐得几乎背过气去——妻子怀孕了。
张一表和刘美春梦连连,哪里还有精力跟妻子做恩爱之欢。田舒又一天到晚忙个不停。因此,怀孕一事,田舒也感到意外。
农村重男轻女思想意识仍旧根深蒂固,身边没有儿子就像缺了脊梁骨一样抬不起头来。
对于年过四十的张一表来说,身边尽管有了女儿,可传承接代的问题依然没有解决。现在田舒突然怀孕了!纵然不知是男是女,能不让他为之激动吗?
没隔多久,张一表为了及早知道妻子腹中是“龙”还是“凤”,特意从外乡请来老中医进行“验名正身”。医道精深的大夫把脉切诊后,一口咬定田舒腹中所怀是男孩。张一表听罢,急忙摆酒重赏神医。老大夫临走之时,张一表额外还送给一笔数目可观的钱。
第二年初夏,田舒在医院产房里,顺利地生下一个男婴。出院后,张一表是天天围着儿子转,村支部也懒得去。对田舒也是恩爱有加,照顾得滴水不漏。
这天午后,田舒抱着白白胖胖的儿子,一边喂奶,一边“宝贝,宝贝”地叫个不停。张一表寻思着:该给儿子起个名字了。想了大半天,最后给孩子起了一个“相当有学问”的名字:官名张才俊。他想:老子一表人才,儿子更应该才华横溢,仪表堂堂!这个活了半辈子的男人,觉得自己挺有学问。连儿子的名字都起得这么“高深”!小名呢,就称呼张小吧。
儿子也有了,张一表可谓志得意满。他一整天乐乐呵呵的,没事的时候,喜欢两手背后,在村里街道上溜达溜达。人们总会驻足向他问好,有人甚至还点头哈腰的。
是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昔日,张一表在王权贵面前象叭儿狗一样。如今,钱财儿子相好的女人样样称心,更何况在“桌面上”王权贵还得让他几分。其实,王权贵也有自己的算盘:保住书记这个位置,瞅机会捞一把就行了,更何况张一表还有靠山。咱是惹不起的!
光阴一天天过去了。终于迎来了儿子张小一周岁生日。
本来按照村里大多数人的习惯——过生日一般选在冬天。因为这样的话,办酒席剩下的吃食还能放些时日,自家可以慢慢享用。但张一表不是“一般人”。儿子满月这一天,前来祝贺送礼的人络绎不绝。把记礼帐的忙得不亦乐呼。刘憨和书记王权贵等村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早已坐在炕上,嘴里抽着烟,眼睛还不时地观望着前来送礼的人们。王银贵在外面不停地忙前跑后着。他大概是“总代栋”——负责宴席所有工作。原计划十二点开席,结果人来得太多,一直向后推迟着。更主要的原因——乡领导还迟迟地没有到来。
就在大家兴高采烈等待开饭的时候,从外面跑进几个小孩高喊道:“汽车来了,好几辆呢。”接着王银贵也扯起嗓门喊道:“张哥,快出来迎接乡领导!”这一喊声不要紧,大家一下子站起来,纷纷朝院门外张望着。炕上的几位村干部,此时只恨爹妈没给没给自己生一双翅膀,一窝蜂似地向大门外涌去。老书记毕竟年纪大了,只得汲拉着鞋跟(没有来得及穿),跟在年轻人身后。晕头涨脑的摸着出了门。
外面一下子停了八辆小车,巷口的街道一下子拥堵起来。小孩们三五成群地围着小车跑来跑去,大人们惊奇地观看着前来捧场的乡领导。他们的脑门个个油光锃亮。乡领导一边与村干部握手,一边还象征性地同村民挥手致意。这时,王银贵像小说《平凡的世界》里的孙玉亭一样,来到各位“大人物”面前,满脸堆笑地说道:“各位领导,请到主席台(临时在院子中央搭建的)给大家讲几句话。”乡领导在稀稀拉拉的掌声中,说了几句“过年的话”便各自归座了。最后,张一表作了总结性的发言:“各位领导,父老乡亲们,中午好!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光临我儿子满岁庆典。祝大家吃得开心,喝得痛快!”说完后,他给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宴席在一曲《好日子》的欢快旋律中拉开了序幕。
场面热闹非凡,喝酒吆喝声不绝于耳。酒席进行了大半,隔三岔五的还有前来的。其间不乏有卷着裤管腿上粘满泥巴的老乡。记账先生只好翻开账本,不停地记录着。
张一表要得是面子,宴席进行了一个多小时,他带着醉意向大家说:“乡亲们一定要吃好,剩下就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