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地政府发现了这个“神秘杀手”后,极力掩盖,不让农民对外说他们在卖血,他们封锁消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子民一批批倒下,无动于衷。♀言情穿越书更新首发,你只来+
几年后,我在那个被评为“最有影响媒体”的《新周报》里,认识了几个同事,才知道当时还有他们也在秘密采访,只是他们所采访的和我不是同一个村庄。我们是最早进入艾滋病高发区的一批记者。我们试图揭开事情的真相,但是我们都无一例外地遭到弹压,遭到封杀,遭到地方政府的驱逐和关押。
在《新周报》里,我还听到了一个故事。当艾滋病已经泛滥成灾,高耀杰和桂希恩们一次次上书中央时,高层终于受到震动。时任国务委员的“中国铁娘子”吴仪来到河南调研。在宾馆里,吴仪和当时的河南省卫生厅的官员们闭上房门谈话,时间长达四个多小时。而河南的省级高官们排着队在房门外等候,一个个诚惶诚恐汗如雨下,他们弯腰站立惊惧万分。♀吴仪出门后,连他们正眼也不瞧,径自离去。几天后,河南引发了官场地震,一大批高官被免职。此后,中国艾滋政策走向透明。
就在采访河南爱滋村的一年后,我又来到了陕西商洛的艾滋村采访。我掌握了关于艾滋病的大量的第一手资料,但是那些资料只能束之高阁,它们不见天日。
我一次次地和艾滋病人打交道,一次次地在死亡的悬崖边徘徊,但是我依然很健康很强壮。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我曾经把这些归结于自己的运气。直到以后看到了桂希恩的一篇文章,我才知道,艾滋病并不像人们传言的那么可怕。它的传染只有三种途径:母乳、、血液。正常的交往是不会传染艾滋病的。
我常常在想,动物为什么不会感染艾滋,而人类为什么就会传染艾滋?也许这是上帝对人类不守道德规范的惩罚,人类注定了只能一夫一妻,只能忠诚于自己的配偶。♀
就在我写作这部小说的前几天,来自官方的消息说,中国艾滋病毒携带者有80万。而据内部人士透露,其实已经达到了近千万。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数字。
那天夜晚,我和王靖沿着大街一直走着,我们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大街上偶尔会有几个下夜班的行色匆匆的行人,还有那些刚从歌厅归来的大呼小叫满身酒气的红男绿女。我说,艾滋病人和艾滋病携带者不一样。艾滋病携带者可以生活更长的时间,你完全没有必要这样自暴自弃痛苦不堪,你应该是携带者,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王靖说,我不知道此后我该怎么办?我想死了。
我说,这个世界上艾滋病携带者很多很多,他们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他们也要拥有自己的生活。生活不会马上结束,明天还是要继续。你得好好活着。
王靖说,我已经没法再生活下去了。
我搬过她的肩膀,我看着她的眼睛说,有的艾滋病携带者可以生活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这段时间属于潜伏期,他们和常人毫无二致。你没有权利结束自己的生命,因为你的生命是父母给的。
王靖流着眼泪点点头。
我说,非洲有一个国家叫津巴布韦,一个很贫穷的国家,那个国家里三分之一的人都感染了艾滋病,然而,他们不都是很快乐地生活着。在灾难面前,我们要学会正视,而不是逃避。
那天晚上我们一直走到了天亮,我们说了好多好多,还说了自己的梦想,自己的童年。我们肩并肩,像一对很甜蜜的情侣。感觉中我们的心贴得很近很近,从来没有这么亲近过。
我没有想到那天夜晚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此后,王靖就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
我也没有想到,我只是随口说起那个艾滋病高发的国家津巴布韦,而王靖以后竟然去了那里。
东百商厦成为了我2005年夏季最喜爱的地方,我几乎每周都要去那里,像一个游客而不像一个顾客,我信步走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散漫的目光浏览着两边琳琅满目珠光宝气的商品,那里的每个营业员都像那些商品一样光彩夺目,让人目醉神离。传说中,那里集中了全福州最美丽的女孩。
那里也有我的阿青。她在一楼的柜台后卖化妆品。被化妆品浸泡的她像一粒种子一样饱满而湿润,全身充满了勃勃生机和汹涌的。我常常会在远处偷偷地观望她,心中荡漾着甜蜜和喜悦。
和阿青站在同一道柜台后的是一个身材高佻的女孩子,她比阿青还要高半个头,她有着长长的头发和长长的双腿,她总是穿着紧身衣服,那些性感的衣服将她包裹得夸张般地凸凹有致,然而她的眼睛却又有着和她的年龄不相称的成熟和沧桑,长长的睫毛覆盖着她的眼睛,也覆盖着她的心思,她很少说话,除非有顾客来探问,她的脸上很少有笑容,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那张脸似曾相识,然而,我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
我想,漂亮女子总有一些共同的地方,她们的五官搭配总是同样的精巧和细致,我又怎么会见过这样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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