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点头道:“先帮我卸了妆吧。”
穿着这一身,根本没法子动作,尤其是头上沉重的凤冠,怕不有好几斤重,压得她脖子都要断了。
鸣叶就去问候在一边的宫女要了热水,和杏娘一起帮她卸下凤冠。
不一会儿,江苒脸上妆容洗去,又换了一身寝衣,披上外袍,这才感到松快了些。
鸣叶打开食盒,里面是一小盏牛乳,一碟酥酪,一碟枣泥糕,一碗百合银耳羹,还在冒着热气。
江苒每样都用了些,吃得七分饱,这才放下筷来。门外忽然传来了一叠声的行礼声。江苒有些惊讶,这么短时间,宴席就结束了吗?
果然,不一会儿,卫襄大步走了进来。见她已经换好衣服,走到她身边亲了亲她的脸蛋。江苒嗅到了一股轻微的酒气,不由避让了一下。
卫襄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服,对她道:“我先去梳洗。”转身去了屏风后。自有服侍的宫女捧了衣服进去服侍。
江苒想了想,也跟着进去了。
宫女绞了热毛巾子过来,江苒接过道:“我来吧。”站在卫襄面前,仔仔细细地帮他擦拭脸庞。擦好后,她将热毛巾子还给宫女,又低下头,帮他宽衣。
卫襄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臂:“苒苒,你实在不必为我做这些。”
她微微一笑:“十一,你不喜欢吗?”
卫襄目光闪了闪:“喜欢是喜欢,可是……”
江苒示意宫女把衣服留下,先退出去。宫女询问地看了卫襄一眼。
卫襄神色骤然凛冽:“王妃的吩咐没听到吗?”
宫女吓了一跳,颤声应“是”,慌忙退了下去。
屏风后只剩下他们两人。江苒将另一只手放到卫襄握住她的手上,轻轻掰开他的手道:“我是你的妻子,这些是应该做的。”
她的手刚落到卫襄的衣襟上,卫襄忽然又握住她,笑道:“还是我自己来吧,你先去外面等我。”
江苒嘴角翘起:“你自己会脱吗?”
卫襄:……他还真不会。他看向江苒,却发现她静静地看着他,目光中带着明了。
电光火石间,卫襄忽然明白过来:“苒苒,你知道了?”
江苒道:“我什么也不知道,你要是想瞒可以继续瞒下去。”
苒苒这是不高兴了。卫襄苦笑:“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就在你去待客前,抱着我……”江苒脸微红,一时说不下去了。
卫襄明白过来,懊恼自己当时怎么就情不自禁了。江苒的手已经趁势解开他的衣襟,露出里面闪着寒光的软甲。
果然,江苒目光沉了沉,沉默地帮他脱下外衣,换上架子上备好的衣袍。她纤白的手指灵巧地动作着,帮他扣好衣扣,整平衣襟,又弯下腰细心地帮他系好腰带。目光却始终不看他。
等做完这一切,她转身要走。
“苒苒。”卫襄一把拉住她,稍稍用力,江苒没有防备,顿时立足不住,跌入他的怀中。
“十一,”江苒道,“别这样。”
“生气了?”卫襄将她紧紧扣在怀中,仔仔细细地看她的神情,轻叹道:“苒苒,对不起。今天是我们大婚的好日子,我本不想让你担心。”
“你什么都不说,我更担心。”江苒道。
卫襄神情阴郁,没有开口。
江苒道:“你若不想说就不必说了,当我没问吧。”
卫襄叹了口气,将头埋入她柔腻的颈窝蹭了蹭:“我昨日接到消息,三皇兄可能会在今晚逼宫。”他咬牙道,“他竟选了这个日子。”若早些知道,他就是再不舍,也要把婚期拖后,免得把苒苒陷入危险之中。
感觉到怀中人身子猛地僵住,他又是怜惜又是歉疚,一辈子只一次的大婚,他却不能在她身边陪她。
他怜爱地在江苒脸颊上亲了亲道,“皇兄叫我不要管,可除了我,还有谁帮他?苒苒,我与皇兄一母同胞,他若遭殃,让三皇兄得势,我们也落不着好。”
江苒望向他:“这些我都明白。我只想知道,我若是没有看出来,你打算怎么瞒过我?”今日是他们的大婚之日,不管事先约定如何,他们总要同床共枕,到时他怎么瞒过自己这个枕边人悄悄出去。
卫襄微微一僵。
江苒见他神情,冷下脸来。
卫襄心虚地道:“我怕你知道,所以偷偷准备了宁神香。”宁神香有助眠之效,到时候就算皇宫被掀了她都不会知道。
他果真早有预谋。江苒咬牙:“卫十一!”
卫襄连忙搂紧她道:“苒苒,我错了,以后再不会如此。”
江苒闭了闭眼,颓然道:“我只希望你以后有事莫瞒着我,白白让我担心。”她该怎么才能让卫襄明白,她是他的妻子,今后风雨同舟,并肩前行的妻子,而不是他豢养的金丝雀。大婚之际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还想着瞒过她。
赵王不会甘心,她早就料到;但没料到的是,宣和帝还活着,赵王竟如此亟不可待地想要动手。
不过想想也是,卫襄大婚,又是在宫中办喜事,宾客盈门,一片欢腾,正是防备最松懈的时候。对赵王来说,当真是再好不过的时机。
但同时,卫襄也成了卫褒一方的奇兵。只怕赵王做梦也想不到,本应该洞房花烛小登科的卫襄会突然出现,打乱他的部署。
卫襄摸了摸她披散下来的乌发道:“我只是怕你知道了会害怕,以后不会了。兴庆宫这边我已安排好守卫,如果宫里乱起来,你莫要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