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善了,简直跟昨天判若两人,袁恭刚一皱眉,就听见外头一个女子的声音,“艾哥,郡主问那县令走了没走?没走让他们赶紧走,清河县淹得都没有人气了,如今满街都是清河的难民,县令还好意思到京里享福,昨儿个就不该留他们下来,就该让他们去街上那草棚子里住一夜才对呢!”
袁恭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清河县令正是他和朱山借用的身份,等反应过来,却也不免生气,“你们郡主好大的脾气,这朝廷的驿站成了她开的了?她想给谁住就给谁住?”
正要在跟那王小哥生气,这边朱山已经出门拉了他进屋,“我们原本就是要走的,现如今走了就是,何必平白跟一个小姑娘置气?”
袁恭还要发作,朱山只笑着将这小友给直接拽出了门。
两人道了驿站门口,但见马匹车辆全都备好了多时,感情这是等着要赶他们出门呢,袁恭忍着气上了车,这才走了不过小半个时辰,这路就又被灾民给堵住了。
一听口音,果然还都是清河那一带的人。
清河县是被蝗虫啃得一点都不剩的,逃荒逃得全县精光,朱山跟一个老头搭上了话,那老头就是清河人,已经到定县有七八天了,就这定县前段时间来了几千的难民,那叫一个惨啊,这又雨又雪的,都在城墙根儿那蹲着,一晚上饿死冻死的就好几十。化人所烧都烧不过来。所幸有位贵人出了体己银子修了娘娘庙,给灾民们安置,早晚一次,还有粥施,如今大家都在往那边赶呢。
经过定县城门的时候,远远就能看见城墙脚的娘娘庙,庙门前搭着一片片的棚子,又雨又雪的也挡不住几百人就在庙门口排着长队,不多时就看见驿站里明珠郡主那个年轻的管事的驾着车,带着人和粮食奔驰了过来。人影在难民当中一闪就不见了。可隔着这么远,都能听见灾民感恩戴德的声音。
朱山叹了一口气,“怕是连长在深宫里的明珠郡主都清楚,这天灾之后的人祸就坏在那些只想捞钱不想着百姓疾苦的官员手里。如果不是你当机立断杀了清河县那个狗官,恐怕我这条老命已经断送了。那郡主呵斥清河县的那些话,也不算骂得错。”
袁恭大男人一个,自然不会记恨一个跋扈的小丫头,他只是觉得那丫头翻脸比翻书还快,实在是有些让人气恼,如此奇葩的小姑娘,真是不知道谁家儿郎能够消受!
不过朱山说到他杀了清河县令的事情却是他的得意之处,爷爷一心想让他出去带兵,父亲一心想让他留在京中历练,两个人都不看好他去锦衣卫,他也晓得锦衣卫的名声不好听,但是说句实在话,在锦衣卫里做事,你混着是混日子,做事也真的能做事,他一点也不后悔偷偷跟朱大人跑了这一趟,实在是大有收获。
第8章辞世
袁恭走了,张静安足足郁闷了有半日,奔想着抛诸脑后的,可没想到一个惊天的消息陡然就从京里传了过来。
玉太妃的病情就突然加重了。
据说是因为皇帝和太子发生了争执,太子的生母廖贵妃觉得是因为皇帝迁怒太子责打了先太子留下的皇长孙的缘故。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居然找到了玉安宫来寻玉太妃分说。先太子的遗孀何氏也赶了过来。
也就只呆了一小会儿,玉安宫的人就打发她们走了。
可当天晚上,玉太妃的病就突然不好了。
七八个太医守着,什么药都用了,什么法都施了,玉太妃病危了三次,三次都被太医令给救了回来。
原本人一直昏迷着,可最后一次的时候,却变得格外的清明。
挨个的,玉太妃见了一些自己当年的老姐妹,也安置了自己跟前服侍的内侍和宫女,但是,作为一个在后宫叱诧风云了几十年,辅佐了两位君王的一位女主。她的最后时刻,她最疼爱的外孙女张静安却没能陪在她跟前。
她没能等到张静安从易县赶回去。
她留给张静安的却只有一句话,日子是自己过的,你长大了,要学会过自己的日子了。
然后陷入了昏迷,这一夜半时分,玉太妃是在梦里过世。
一切都发生在张静安重生后的一个月之内。
纵然是张静安重新活了一世,可还是让她猝不及防。
她得知玉太妃过世,就晕了过去。
为什么她重活了一世,为什么明明看着事情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可外祖母还是就这么去了呢?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张静安恍惚了。
这一世事情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外祖母怎么就突然辞世了?
她不在的时候,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么她呢?她之后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匆匆回到玉安宫,宫殿还是那座宫殿,可是物是人非,这里再不是她的栖身之所了。站在玉安宫前的那株大大的梧桐树下,听着殿内皇帝的恸哭之声,那上一世的回忆仿佛一重重的波浪冲击着她的头脑,冲撞得她仿佛要炸开一样的痛苦。
这一世,外祖母还是去了,这世上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要怎么样才能安安稳稳地活下去?
皇帝沉痛停朝三日。
后随即下旨,追封玉太妃太后的封号,陪葬先帝明陵。
更有一道旨意,张静安敕封明珠郡主,在郡主之前,加了封号,这算是异性郡主从来没有过的优荣,可却让张静安丝毫感觉不到安慰,外祖母走了,她身上的一切,越是显贵,恐怕越是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