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私人病房,留宿没什么大不了的。”祁遇白装模作样的解释。
很快就有人推进来一张稍窄一些的单人床,并在了原有的床边上。
林南在房内的浴室里简单地洗漱了一番,走出来发现祁遇白又闭上了眼睛。
“关灯吧。”
原来祁遇白还没睡着。
林南听话地走到门边关灯,房间内灯光熄灭,就只剩下淡淡的月光像薄纱一样透进来。
祁遇白又说:“衣柜里有睡衣,换上再睡。”
林南闻言嗯了一声。本想重新开灯,经过窗边时回头看向床上的人,想偷瞧一眼他睡着的样子。谁知祁遇白半边脸庞被月光笼住,右手压在腹部,剑眉极不起眼的蹙起,似乎有些痛苦。
他立刻放弃了开灯的想法,就这么借着一点微弱的光线打开衣柜抽了套睡衣出来。
拿到手里才发现,是自己曾经在柏海见过的一套,蓝黑格纹,长袖长裤,对他来说尺码有些大了。他一言不发地换上这套睡衣,手跟脚掌都被衣服遮住了大半,这才躺到窄床的边缘,右手伸进被中轻轻握住了祁遇白的左手。
“疼不疼?”他转头看着身边人的表情。
祁遇白闭着眼神色恢复平静,“不疼。”
林南心里却疼得揪作了一团,就连呼吸也难以顺畅进行。
过了半晌,祁遇白像是怕他不放心,又慢慢开了口。
“听说奔云暂时没事了,是么?”
林南急忙调整了一下气息:“对,投资款已经收到了,你别担心。”
“嗯。”祁遇白嘴角上扬,“你做得很好,在我好起来以前,奔云就靠你跟章弘了。”
林南往他身边又凑了凑,肩膀几乎快要挨上他的肩膀。
“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到时候……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去骑马看电影。我跟公司谈过,最近几个月我都不进组了,正好给自己放个假。”
听完他的话,祁遇白表情有些晦暗不明。
“恐怕这一两年我都不能再骑马了。”他顿了顿,“lah暂时归你,你想骑随时都可以,它很听话,也有灵性,骑上两三回就会把你当成新主人。”
“不。”林南焦急否决,“我要跟你一起骑,一两年有什么难等的?我有耐心。”
一两年有什么难等的?他早就等过了。
“嗯。”祁遇白低声道,“我知道你是最有耐心的。”
他们之间很多话早已不需要说得太明白,彼此已经是最懂对方心意的人。这是一种长久的耳鬓厮磨形成的默契,也是两个性格互补的人天赐的契合。仅仅只是简单而含蓄的两句话,就已能抵得过千言万语。
曾经有人跟林南说过,在爱情里可以轰轰烈烈但不能倾家荡产。或许这个人是对的,但他还是选择按自己的意愿行事。每一份爱情都值得豁出一切,每一个深爱的人都配得上一份全心全意,这不是愚蠢也不是奢侈,这只是等价交换。
他全心全意地爱祁遇白,所以才能换来一份同样纯粹的爱。一个是呼风唤雨的总裁、一个是默默无闻的龙套时是如此,一个是重伤未愈的病人、一个是声名鹊起的演员时同样如此。没有人能规定爱情究竟应该是什么模样,应该发生在怎样两个人之间;更没有人知道外界看来极不搭调的两个人,骨子里有多相配。
“林南。”
祁遇白的左手从他手中抽出来,慢慢搭在了他手背上,就像过往无数次一样。
“你想不想听我说那三个字。”
这个人总是这样,想做什么总是端着一副总裁的架子,非要问出来,让你自己讲,你很想要、很想听、很想他留下来,然后才会摆出一个勉为其难的模样满足你的要求。
林南想了想,望着他月光下的侧脸说了两个字。
“不想。”
祁遇白下一秒就表情一僵,似乎完全没想过会收到这个回答,数秒后才慢慢道:“你不想?”
“现在不想。”林南微笑起来。
“我要你主动说。每次都是我追着你跑,即便是你不对我也会轻易就原谅你,‘对不起’你也不讲,‘重新开始吧’你也不讲。以前的事过去就算了,反正……反正也是我自己不争气。但是这件事不同,这三个字很重要,我不许你敷衍了事。”
房间里默然片刻,祁遇白终于笑了出来。
“好吧。”他说,“不过你刚才说得不对,其实我跟你讲过对不起。”
林南一怔:“什么时候?”
“我把你从汽车影院带回来,你发着烧,一个人睡在主卧的那个晚上。我看着你,心里说了好几句抱歉。”
今晚的月光比那晚要美得多。可一想到当时的痛苦难过,林南还是忍不住收紧了手。
祁遇白仍然闭着眼,顿了许久,才说:“不过我向你保证,以后不会再有那样的事。即便我们吵架,吵得不可开交,甚至动手挥拳头,我也不会再把生病的你一个人丢在家里。”
林南眼泛泪光噗嗤一声:“谁会和你动手挥拳头……”
“这很难说。”祁遇白的语气正儿八经,似乎认真考虑过这么一种可能性。
“去年有一天章弘来上班,下巴破了一条口子,颧骨还肿得老高。我问他,他说是老婆打的。”
他就这么云淡风轻地把下属卖了,在自己“老婆”面前。
林南听得嘴巴大张,忍不住又凑得更近:“真的啊?他老婆这么凶?完全看不出来他是那种会挨老婆打的人……”
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