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暮色黯淡,夜幕已悄然降临。
扭头才发现,不知何时,林墨的视线已从屏幕移开,聚焦在她身上。
“呆果。”林墨手肘搭在膝盖,躬身坐着,右手食指轻抚下颚,若有所思,“我记得昨天我看表的时间是五点四十八分,现在已经快五十了。”
嗯,所以呢?你得出的结论是?
“你每回晕倒,并没有一个固定不变的时间点。”停顿,稍作思忖,关切询问,“现在感觉如何,有不良反应么?”
唐果摇头:“没有,目前感觉都还好。不过——”
林墨身板稍微坐正,改为小臂搭大腿:“不过什么?”
每次一开始的时候都是好好的,晕倒只在一瞬间,说晕就晕,没有一丢丢预兆,更没有一点点防备。
唐果吸口气,又叹出来。
室内本就低弱的光线,以可视的速度骤减,一下子昏暗得仿若身处在电影院放映厅。
她看向林墨,后者的面容打上一层阴影,神色辨不清。
“老黑……”指尖轻触在太阳穴附近,闭目摇头,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可是明显徒劳。
林墨察觉不对,立刻一个大跨步上前,坐到她右手边,及时扶住她。
临近昏迷,唐果倚靠在他肩膀,混混沌沌地吐出半句话:“好像,和天色有关……”
*
唐果睁开眼,周围是一丝光源也没有的黑暗,不是在任何一间房里,她呈一种诡异的姿势蜷缩,闷在一个空间极其狭窄的地方,狭窄到,只够勉强容纳她小小的身体。
相较于成人而言,的确很小,可能只有孩童般高。
是了,她现在是一只毛绒玩偶,而且,不是梦,不是。
真正摧垮她意志的,不是变成一只玩偶的离奇事实,而是这个无比黑暗、无比幽静的小小空间。
她从小就有轻微的幽闭恐惧。
像是有一双手,无形中正猛掐她的脖子,明明寄居在玩偶里根本用不上鼻子呼吸,可依然有种呼吸不畅的窒息感。
不敢再睁开眼睛,紧紧闭合,可还是害怕,还是怕……
总感觉四面八方随时会有恐怖的东西突然间冒出来。
不行,唐果,别去想,什么都别去想,求你!
想哭,可是却没有眼泪。
想喊,想叫,连半点声音也发不出。
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漫长崩溃的煎熬仿佛没有尽头,而偏偏,突如其来的失重感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中她,所有的不安和恐惧都在顷刻间爆发——
她奋力一挣后发现,自己能动了……
*
上海浦东机场,助理马车取过传送出来的行李箱,行至莫愁予身边。
秋冬款的毛呢黑色棒球帽,帽檐压得极低,加上一副纯黑口罩配合掩饰,让他出现在人群中不至于立刻被认出。
他伸手接过箱子,马车与他相处时间较长,了解他不爱假借人手的个性,一个字也没吭,乖乖背包空着手走在他身边。
银色,26寸,万向轮,看着挺像那么回事儿,可谁又知道,里面装的根本不是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之类,而是一只足有一米长的毛绒玩具熊。每回拍戏也好,宣传也好,只要是出远门,又必须过夜,都得带上。这是个秘密,除了身边亲近的几个人,谁也不知情。
马车目不斜视,早已由最初的雾里看花,转为如今的见惯不怪。
开玩笑!他早就好奇在网上问过了,有人说这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有人说这是一种情感寄托,还有人直截了当回答,因为抱着睡舒服啊。
予哥抱不抱熊睡,他没亲眼看见,不清楚。反正他只要知道,这很正常,不是心理问题就好。
但是吧……有一点,并且是非常奇怪的一点,实在令人费解——
明明很很爷们的一个人,为什么会有如此受的行为?
外表和内在,存在的……反差萌?
☆、第17章 晚
莫愁予的低调是粉丝和媒体众所周知的,常年来,除必要的宣传活动外,行程一律对外保密。从哈尔滨飞上海,也是在确保拍摄进程不耽误的情况下,临时订的票。
此时的他,非但没有保镖和助手保驾护航的大阵仗,还自己推着行李,就像一个普通旅客一样用寻常的步伐低头走路。
唯一跟在身边的助理马车,更是肆无忌惮,分毫未遮,大大咧咧走自己的路。
两相一对比,另一边,在几个人高马大的随行助手和机场安保人员保护下,刚走出闸口的谢旻,被前来接机的粉丝一拥而上,所有人都举着手机不停拍照、录视频,呼喊声不绝于耳,前行道路被围堵得水泄不通。
动静太大,莫愁予驻足停步,视线越过帽檐,望向声源。
马车扯了扯背包肩带,凝眉放目远眺,看清是谁后,撇嘴咕哝:“这么巧。”
其实会和谢旻一同出现在上海,一点都不意外。
电视剧盛典的嘉宾名单有谢旻,马车事先是知道的。可是,巧合就巧合在,与他们赶在差不多时间点抵达上海的,恰好又是浦东机场而不是虹桥的,不是其他任何一位明星嘉宾,偏偏是谢旻。
谢旻啊,从同一节目走红,多年来不停被拿来和予哥对比的谢旻啊!
那边粉丝云集,场面浩浩荡荡,莫愁予低头,帽檐又往下压了压,用余光射向一旁脑海中正翻江倒海的马车:“打个电话,通知来接机的司机把车开出来,我们在t1出发层等他。”
马车先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