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的声音越来越多,就在她自己都以为要葬身蛇腹的时候,有人找了下来。声音隐隐从上面传来:“皇上,这里的乱草有破坏的痕迹,应该是这里了。”
“阿左?”幕容炎的声音很低沉,但左苍狼几乎哭出来:“主上,”她一字一句都非常小心,突如其来的声音会引起蛇群的攻击:“姜姑娘也在这里,下面有蛇,很多,小心。”
“兰儿?”听到这个名字,幕容炎哪里还按捺得住,飞身一拔,左苍狼只觉得身上一轻,姜碧兰已经不在原处。
上面听得幕容炎完全不同于往昔的声音,竟然是充满相思之意:“你……可好?”姜碧兰的声音很低、低到带着微微的叹息:“你何必救我。”
左苍狼死死握着银色的箭,满手的冷汗,那蛇滑滑腻腻地爬过,她死死咬着唇,终于忍不住低低地道:“主上?”
可是没有声音,上面竟然是一片寂静。
一刻钟的黑暗,左苍狼觉得像一辈子那么长。
臣、无话可说
:臣、无话可说
后面赶来的士兵将她拉了上来,那时候她腿上已经被蛇咬了四五个牙印,脸色惨白的接过士兵递来的烽火连环箭,手似乎都在颤抖。
他们从她身上揪出来一条蛇,白底黑花,有人看她神色实在不对,小心翼翼地道:“蒋军?没事吧?”
她强忍着胃中的恶心,连唇都失了血色,压制着肺部明显的抽蓄道:“有没有酒?”
有人递了一皮袋酒给她,她长长地灌了一口,像躲避什么一样飞快地向崖上行去。回到旧宫时,副将王楠在清点人数,见她一身泥土,还散着霉腐的味道,众人不敢言。
王楠随手指了个灵俐的婢女:“帮将军沐浴更衣。”
那婢女是高兴的,她知道自己不必死了。
晚上她竟然发高烧,模模糊糊地说着胡话,婢女乖巧,不敢大意,急速出来,却不知道该向谁汇报,好在王楠平时本就睡得很晚,见她慌慌张张,喝住一问,毕竟是炎朝的太子妃,他也是心下为难。
皇上这时候在姜后的玉兰宫,门口的太监进去通报,话还没说出来,已经被幕容炎一枕头给砸了回来。
婢女说得严重,王楠在大牢四处提审,有没有太医院的人,闹了足足一个时辰,才提了人火速进得左苍狼暂居的繁花苑,老太医把了脉,连道了几个好险,颤颤地开了方子,指挥宫女帮她散热,等得煎好了药,已是下半夜。
人手有限,她挣扎着不肯喝药,王楠也顾不得避嫌,对着那婢女道:“抱住她,我来喂。”
一番折腾下来,也四更时分了。
王楠嘱咐了婢女,吩咐太医在外殿歇息,出门时还听到她低声呓语,内容却模糊,听不清。
暮容炎带着姜碧兰搬师回朝,那时候流言四起,很多人都知道他对姜碧兰的感情,大家都道他可能要废后了。
每一双眼睛都在看,却还是没有料到事情的始末。
左苍狼笔直地跪在朝堂上,面前是一封被摔在地上的奏章,上面明明白白写着王楠将军夜入太子妃居处繁花宫,次日凌晨方出。
幕容炎声音冰冷:“左苍狼,你贵为我炎朝皇后,作出这种事,你可还有话说?”
群朝臣垂首肃立,王楠万料不到竟然有人上奏这件事,跪在地上失声道:“皇上,末将就算胆大包天,也绝不敢对娘娘有任何不轨企图,那晚……”
“臣妾……无话可说。”左苍狼的声音很轻,但是每个人都听得很清楚,她始终低垂着头,一字一字地道:“请皇上责罚。”
幕容炎看着座下曲膝而跪的人,也觉得无趣。挥挥手,旁边的王公公尖声尖气地宣旨:“今有炎朝皇后左氏不洁于前,使我皇家蒙羞,罪应赐死。”王公公偷偷看了这个过气皇后的脸色:“但念及左氏带兵有方,固大炎基业有功,免去死罪。除后位,封为护国将军。钦此。左将军,谢恩吧。”
“臣,谢主隆恩。”
没有人说话,所有的朝臣都用怜悯的目光看她,于是便是王楠也看出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幕容炎依旧高高在上,他一直希望能从那张脸上看出什么表情,可是她只是低垂着头,于是他也只好放弃了,毕竟……这事确实有那么点过分。
不过左苍狼,朕把整个炎朝的兵权都交到你手上,你也应该知足了。
“可还有话说?”
“臣……无话可说。”
“没有话说,就去礼部把凤印这些交了吧。另外你的将军府在原右相府。”
“是。”
新皇册后
:新皇册后
左苍狼搬到了将军府,离皇宫最近的一处府坻,也堪称豪华,大气。王楠跟她请罪的时候她只是笑,笑得黯然而苦涩。
未臾,新皇册后。
盛大的仪式,姜碧兰一身繁复的宫装,红得高贵,红得华丽,红得端庄威严。礼仪官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仪式,她在场外维护整个大典的秩序与安全。
她在宫殿屋脊上,那是整个皇宫视线最好的地方。可以看到刺客,可以看到各路士兵,也可以看到台上盛装的皇后。她的美丽,足以让所有人自卑。
包括此刻站在高处的左苍狼。
美丽这东西,确实可以让人妒忌。
如果说原本左苍狼还存着让幕容炎怜她几分的心,此刻也死了个干净。有几吹过来,高处几分寒,她望着下方的大典,两个人交握的手,尽管去了非分之想,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