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起身,双手一遍一遍地抹去他脸上的泪痕,最后直接抱住了他。
“阿宁,不哭。我错了。”崔荷心疼道。她明白了,不是不爱,是不能。他爱着曾经的肖菡,以为肖菡死了,他坚贞地守着这份情,可他又发现自己动心爱上了她崔荷,于是他开始折磨自己,开始逃避,甚至可能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暗暗鄙弃过自己,觉得自己丑陋不堪。
“傻子。”
看来有些事情必须要告诉他了。其实她心里也很忐忑,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
她理着傅宁脸颊边被泪水浸润的头发,轻轻拍着他的胸口,暗暗提了口气,紧张地开了口:“阿宁,哥……”
其实她就是肖菡,肖菡没有死,死的是崔荷,崔荷是她同母异父的姐姐,现在这一切都是她母亲一手造成的。
在崔家,她是不受宠的二小姐,只有父亲待她好,可父亲只是一个卑微的仆人,即便有了孩子,也未曾入崔家的族谱。而她的存在也是崔母犯的一个错误,是崔母醉酒误事,强了她的父亲,好在醒来后还认账,给了个小院养着,不管不见的。她的父亲是崔家从人牙子手里花钱买来的,他没有家,没有亲人。他把崔家人当恩人,所以即便被这样不清不白的对待,他也没反抗,也不怨恨,甚至还生下了她。
也许是崔母生了愧疚之意,父亲病得狠了,她倒过来看了,还找了大夫,开了药,吩咐了人伺候着,肖菡的名字也入了族谱。
可父亲还是死了,肖菡自己跑了。
崔荷是崔家的大小姐,她的父亲是崔母的心上人,后来患了病,死的早。
后来崔荷也患上这种病,崔母放下家业,把人移到城外的一座山里的寺庙里,小心看护。几年之后,人还是去了。崔母心境沧桑,再无心打理家业,这才想到了肖菡。
设了计,用了手段将她引出来,花重金找来异人,抹掉了她之前所有记忆,把崔荷这名字直接扣在她头上,栽培她,交接了崔家的家业。
真正的崔荷因为养病一直在寺庙里住着,所以见过她的人不多,将崔宅里的下人全部换了新的,现在的崔荷接手,倒是无人怀疑。
崔母对肖菡没有感情,只有一点点愧疚,所以那偌大的家业甩得也干脆,干净。
她不懂肖菡与傅宁的感情,怕傅宁会纠缠肖菡,给“崔荷”造成麻烦,所以她干脆做绝,找来异人用失魂术(催眠)混洗了众人的记忆,给傅宁那边传去了肖菡的死讯,念在一个男人照顾肖菡长大不容易,所以大方地送了金饼银钱。
崔荷也是她在傅宁消失的那半年里才渐渐想起来,怪不得第一次看见肖瑾会心生喜欢。
“原来她是我的亲生女儿……”
第一看到傅宁的睡颜会心旌动摇,看到他脖子上的咬痕,看到他站在新月楼下与新月嬷嬷说话,会莫名生气,看着他带着那种发簪会忍不住毁了它。
“原来是我醋了……”
看着他捂着断了的簪子哭泣,她心生悔意,看着他因为怕打雷躲在房间里,会感到熟悉与心疼,看着他在自己转身之后用簪子划破手腕倒下的时候,会感到说不出的惶恐与害怕。
“我知道自己爱上了,爱得相思入骨……”
就算没有记忆,也想时时刻刻在他身边,嗅着他身上的淡淡药草香,会睡得安稳。
“阿宁,哥哥……”
傅宁怔怔听着,大脑一片空白,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崔荷,或者说……肖菡。
自己的那些挣扎和痛苦,现在就像一场笑话,他忍不住笑了,笑出了声,笑出了泪。
“哥,你别吓我。”
崔荷想过来抱他,被傅宁推开了。
好几天,傅宁都没理她。
崔荷广寻天下神医,她还没忘记,傅宁只剩半年寿命的事。这件事她没有告诉傅宁,大夫上门,诊断之后她也总是将人拉到外面去说。
傅宁表现的很平静,大夫诊治的结果他也不问,熬好的药也照喝不误,只是心里哽着事,不愿与崔荷说话。
时间一天一天地流逝,傅宁的情况越来越差。呼吸变得缓慢微弱,一天里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清醒的时候越来越短,吃得也越来越少。
后来已经走不了路了,视线也越来越不好,渐渐看不清东西了。
崔荷晚上搂着傅宁睡觉,一直不敢深睡,时刻注意着他的情况,胆颤心惊的。
傅宁摸着崔荷的脸,瘦了好多。
“不要怕。”
崔荷捂着他的手,镇定道:“不怕,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傅宁现在只对光源能有一点感知,他估麼着崔荷脸的方向,“看”着她笑:“我现在很好,很轻松,全身哪都不痛了。”
崔荷心里一窒,把人往怀里搂着,那是因为感觉不到痛了。
“其实……活着挺累的,这样挺好,孩子和你,都在。”
“不好,哥哥,我只有你了,你不能抛下我,不能。”
傅宁摸索着揉了揉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