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神一看,才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一个单人沙发上,用袖子抹了泪,屋里飘着饭香传进鼻子,陈柑咽了口唾沫,想着这家应该是刚用过饭。又看见那给他开门的年轻人收拾茶几上的残羹,陈柑觉得更饿。
没等他多想,收拾好屋子的年轻人从厨房捎了盘点心与温开水放在陈柑面前的茶几上,“吃吧。”
依旧是清冷冷的声音,陈柑却觉得感动,真是个好人啊。感激的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年轻人,小心地把陆先生的骨灰放到茶几正中不会被碰到的地方后,陈柑捞起盘子就开吃。
没有道谢,这……是十分没有礼貌的。狼吞虎咽,这……是十分没有形象的,可陈柑在陆先生?那儿就是被这么养的?
所以,老太太哭得正起劲,也就这屋里中的年轻人关注他了。
年轻人看着如饿死鬼般的陈柑,嘴角撇出抹弧度来,只是在那张淡漠的脸上看起来有些嘲笑的意味。
等陈柑填饱肚子后,年轻人又利索的收了东西,回到老太太身边,接着轻声安慰。闲下来的陈柑有些不自在,背上的包本没多少东西,可这会却觉得很沉,犹豫了半天,才小心的放在了自己脚边的地板上。
陈柑刚把包放下,就听到屋门被大力撞开,受惊看去,是个脸色发白的中年人。中年人把弹回去的门按好后,扶着一位颤巍巍的老爷子进了屋。
陈柑一看到那老爷子,就浑身不自在起来。与陆先生长相相似的脸上,那双混浊的眸子没有一点温和,凌厉之气压得陈柑下意识的弓起身子,整个人缩成了团。
年轻人正给老父子倒茶,一见垮着肩膀满眼惊惧的陈柑,无声的嗤笑了下。
老爷子在老太太身边坐下,从中年人手里接过年轻人倒的茶,抿了口之后,就看着陈柑一语不发。
陈柑被看得压力山大,心里的一点勇气值刚好积满,就壮着胆从脚边的背包里外侧抽出一封发黄的信来。
“您是陆先生的弟弟吧,这是陆先生让我给您的信。”陈柑只敢看着老爷子的布衣,递信的手抖得不行。好在那中年人及时接了过去,就在这时,刚松口气的陈柑听到老爷子苍老的声音,“大哥,走得安心吗?”
陈柑愣了愣,正视着老爷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陆先生走的时候,他并不在场,陈柑也不会因为陆先生脸上平和表情来判断,那样太武断。顶着老爷子的目光,陈柑感觉后背都汗s-hi了,这时候,那个年轻人开了口,“大爷爷去年的信里不是说过了,二爷爷还是快些做准备的好。”
陈柑听不明白这人说的是什么意思,却知道身上的压力没了。接着便见那老爷子不再理会他,只是狠狠瞪了c-h-a嘴的年轻人一眼后,从中年人手里接过那封陈柑找得脑子都要糊了的信。
那信是陆先生留给他的字条上画了圈的,相处一年来,陈柑明白那是很重要的意思,在等待殡仪馆的时候,陈柑在观里的房梁上找了好久才摸到被藏得十分隐秘的信。陆先生指定的信交给老爷子,并且十分用严肃的语气告诉陈柑,他必须呆在陆家。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可看着这位比陆先生还要苍老的弟弟,陈柑觉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勇气值都见底,能接着喘气,就已经是英勇了。
老太太从陈柑进屋之后一直在哭,老爷子来了之后,才抱起陆先生的骨灰,靠在沙发上发呆。老爷子把那信仔细的看了两遍后,小心折好后压到膝上,一双眼睛看着陈柑陷入深思。
本来因为老爷子转移目光后变得安心些的陈柑,又因为被盯上,全身僵硬起来。陈柑保持着被陆老爷子对上眼的姿势,在心里艰难的数着数,这是陆先生教他放松身体的方法,虽然没啥用,但注意力好歹是转移了。
“你叫什么名字。”
陈柑正跑神,吓得连忙回道,“陈、陈柑!耳东陈!木甘柑!”
老爷子点点头,目光转向一直站在老太太身后的年轻人,“你们那边是怎么说的?”
“就这几天了。”年轻人漫不经心的回道,一双眼睛盯着受惊的陈柑,不知在想什么。
“老大留了些东西给你们。”老爷子放松身体,靠在沙发靠背上盯着不远处镶在墙上的全家福,喃喃道,“等三儿到了,你们就去取吧。”
年轻人正惊讶,却在听到老爷子后半句话后,脸色又恢复了冷漠,“那小子也在名单里?”
老爷子猛的看向年轻人,惊道,“名单!?”
话一出口,年轻人的脸色也变了,“大爷爷信里没说?”
充当木头人的陈柑愣愣的看着老爷的脸色瞬间变黑,心里嘀咕着不愧是先生的亲人,说的话他一句也听不懂……
就在这时,老太太动了,她小心的把陆先生的骨灰放在屋里一处小型佛龛里,年轻人在她起身后就跟着,这会手里正抱着从佛龛里取出的佛像紧张的看着老太的一举一动。
“名单并不是名单,是基准。”
被年轻扶着往沙发处走的老太太突然冒出的话,让老爷子和年轻人都是一惊,那中年人这会儿也开子口,“姨,这是大伯说的?”
老太太摇摇头,看向照片墙上居中的一处,哑声道,“那地方,我也去过。”
屋里瞬间沉寂下来,陈柑不自在的挪挪屁股,想着什么时候开口离开的好,这气氛真是让人不自在。
过了几分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