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轻微发抖,眉眼低垂,眼中的悲凉怜人心。
方生擦汗的动作顿住,他惊讶于风临的反应,更惊讶一向不动声色且薄寡的他心里竟然有一位刻进骨髓的人。
“也许是假的,”握住风临颤抖的手,方生挤出一个不大好看的笑:“都说梦和现实是相反的,或许,那位半妖现在好好的。”
这话方生说的违心,在知道风临这样看重那位半妖的情况下,他心中的恶,并不希望半妖能有多好。
长这么大,方生第一次体验到嫉妒是多么可怕。
收起自我怀疑的思绪,方生拍拍枕头跟风临说:“离天亮还在,再睡会儿吧。”
“不是假的,我的梦与沐泽给的幻境一样,只有真实的记忆碎片,”风临顺着方生的力道躺下,看着昏暗的天花板,语气凉薄:“有挂念的人在,心中应是饱满且愉悦的,而我从昏睡里醒来时,只觉心中空荡如同深渊。”
方生是在看不去他这样,关了床头的小暖灯,重新陷入黑暗中。
他暗暗叹气,忽然得知风临心里住着这么一位重要的人,心里那股子酸水,都要满贯了。
方生也不知道为啥会这样,他挠着自己的胳膊又挠着心口,哪哪都不自在。
又不是风临给自己扣绿帽子了,躁个什么劲儿呢?
“别想了,”方生半响挤出这么一句:“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以前是怎样的,要是那位半妖也觉得你同样重要,不管千山万水,总会到你身边来的。”
“嗯,”风临闻言,情绪忽而缓和,他语气中负面情绪消失,升腾起柔和:“对他而言,我也很重要。”
他语气里的开心是怎么回事,还挺自豪?
方生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严重怀疑自己在找虐。
“睡吧睡吧。”他裹紧被子,不说话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方生越想越气,越想越不好受,睡个屁!
同样都是半妖,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啥半妖吧,但凭什么那个半妖就那么受风临待见啊?自己怎么了?
怎么说他跟风临也是搭档,经过大事小情也不少了,更何况他们现在还一起扛着拯救世界的重任呢,什么样的感情还能比的过拯救世界啊!
什么玩意就空洞如深渊,他也是个好同事,好搭档,还不能弥补一个残留在记忆里的半妖?
别的不说,就说之前救他们于危难的凤凰火,那个半妖能给么?风临还不是自己跟他最搭!
拱着身子,方生挨近了风临,手伸到风临脖下,想要抱他。
“做什么?”风临开口,嗓音沙哑,恢复了往日了沉寂感。
他一说话,方生又耸了,刚才心里鼓起的劲儿,像是被针扎的气球,泄气了。
“就……拥抱你懂吧?人类之间,对方的难过的时候,拥抱可以给予安慰。”方生慌了,声线发虚,一本正经的胡诌,说完自己还觉得挺有道理。
“我怕你过不去这个坎,只是好心的想安慰安慰你,安慰安慰。”慢慢抽回自己细麻杆似的胳膊,方生庆幸现在没开灯,不然风临定要问他为啥脸红了。
‘咔哒’,头顶小暖灯亮了。
风临半撑着身子,一条手臂撑在方生头顶,他墨色的眸子打量方生,神鬼不惊:“安慰我,为什么你脸红?”
方生:……
您能别这样么!!
抿着唇,方生移开视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总不能说自己吃了一个大男人的飞醋吧,多、多影响他们之间的同事友谊啊!
“脖子怎么也红了?”身子向下压,风临像是故意的,更加凑近方生,声线压的极低:“哦,耳根也红了。”
方生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一把推开风临,侧过身子背对着他说:“不需要就算了,哪来这么多问题,我没脸红,光线原因。”
被子遮住半张脸,方生脸热的都能煎j-i蛋了。
“确实不该问。”风临关上灯,与方生拉开距离。
“不过也确实需要安慰。”
还没等方生反应过来,后背一暖,结实又温热的胸膛贴近他。
风临抱着方生在怀里,刚刚好,他搂着方生的腰,轻轻阖上眼,自言自语般地说:“嗯,感觉好多了。”
这下方生不仅脸能煎j-i蛋,浑身上下哪哪都能煎j-i蛋了。
他屏住呼吸,半蜷缩在风临的怀里,黑暗中身体僵硬,动都不敢动。
“你安慰人的方式,太紧张,”风临感觉到他的僵硬,松了手:“还是算了。”
“别。”方生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直接拉住风临要离开的手,他枕着风临的手臂,脑袋埋的低,瓮声瓮气地说:“还不是因为你突然靠过来,我只是没准备。”
握住风临的手,方生慢慢放松,感受着后背他炙热的体温,心中蓦地升起无形的安全感。
重新搂过他,风临微不可闻地轻笑一声,自然而言的握住方生的手在掌心,随后应:“嗯,睡吧。”
这一晚,方生睡的特踏实,第二天天色大亮,他才伸着大懒腰起床。
见他醒了,风临拉开窗帘,耀眼温暖的眼光洒进来,方生遮住眼睛,对阳光阳光还有不适应。
沐泽离开不归山的那天,他们就离开了尚渊,出了尚渊时正是晚上,大伙便找了家酒店先住下。
有关昨晚的安慰式拥抱,风临和方生心照不宣,谁都没再提。
不同在尚渊,风临身上的雾气幻化成正装,大花也鸢妹儿也有所收敛。
在尚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