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三年。
这三年中,他完成了《为问国魂》架空悬疑三部曲,在杂志专栏《朱笔判官》上更新了二十几辑j-i,ng小短篇,第一部言情试水,《于樱花深处等你》,也收获了不错的反响。
他的路子很宽,时常能给喜欢他的读者带来惊喜,但这也有不足,并不是所有人都跟他一样爱爱得成疯入魔,往往会有人喜欢这部而不喜欢那部,新出的作品跌出自己预期便扬言脱粉,也有人不同类型的作品非要争个高下,两拨支持者互相掐架,甚至粉转黑。
向安并不在乎。他只想写自己脑子里的故事。
那些他看过的,梦到过的,在心里积攒了很多年的小段,那些在他的想象世界中鲜活奔忙,自由驰骋的角色,他只想用自己的手指赋予他们生命。
这是他的梦想,也是他选择创作的全部意义。
转型青春文学已经是第七年的事了。他们离开上海,去了汉平,经营起一家自己的小工作室,招揽一些漫画大触和同人文写手,趁着前几部大卖的热度,进行周边创作。而他自己,则腾出时间来,尝试作出r_ou_疼的突破。
起初并不平顺,《樱花》之后,他写了《夏日挽歌》,由于失去了杂志社的助力,没有吸引到正确的粉丝群体,实体书销量大跌。
很多粉丝甚至留言——
卧槽!我西风大大怎么也开始走伪娘路线了
一看封面就没有读的yù_wàng!
这摆明了是没把粉丝当回事啊?
算了算了!这大大我是养不起了,摔!
……
这时已经有影视公司上门来跟他商量ip剧改的问题,又是对坐,他跟周礼眼神交流之后,第一次出现了分歧。
他看好目前国内大好的影视化形势,同期的热门ip剧,穿越系列,武侠系列,都收获了非常好的口碑,也为本身迎来了新的热潮。
可周礼却认为,他目前正处于转型失败的风波期,若是盲目跟风,很容易出现波折,ip剧改本来就是场风险很大的赌博,角色选定也好,后期制作也好,都会影响到最终呈现效果,如果观众看到的作品与期待不符,肯定会动摇原作者在粉丝心目中的地位,甚至连原有的读者也失去。
周礼希望他不要那么累,慢慢来。也害怕他遭遇挫折,受不起打击。
但向安什么也不怕。
他一意孤行拍了桌子就铁板钉钉,把最热的一部版权交到那家影视公司手上。
周礼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气了三天没跟他说话。
好在向安运气是真好,那电视剧改得不赖,可以说从选角到服化道具都无可挑剔,周礼忧心惴惴等来的,是一边倒的连连好评。于是他们趁着风,又紧锣密鼓地筹备了电影的改编。
向安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所谓娱乐圈的一份子,跟那些大荧幕热门剧攀上交情。
他还以为自己就会写写书,待在房间的屏幕后一边敲字一边抠脚,不与人交流。
可机会来时,他就那么本能地伸手抓住了。回想起来,从第一次之后的每一步选择,竟然没有丝毫差错,真像里的情节,听起来都不真实。
他写青春文学的第二部,起名《企赠我以流离》,原本想叫《向安之死》,犹豫了很久,还是删掉改了这个名字。
定稿定版交付印刷之后,第一件事,向安靠着周礼说:“咱们开家书店吧?”
对了,这时候他们已经确定关系在一起了。
整整八年,周礼陪了他整整八年。
向安已经二十九岁,周礼三十。两个人都已经不再青春,没有那么多热血支持去期待未来的不可能,于是顺理成章地,接受了彼此。
即使两个人都清楚明白,他们在一起不是因为“爱”。
对于向安来说,周礼有恋人之外更重要的意义,他是他的朋友,也是他无路可走时唯一投靠的亲人。
所以,别的他都不必在乎了。
周礼眉眼一竖,佯装生气:“你还开店?整天忙这忙那的,你还有j-i,ng力开店?不要命了!”
“哎哟哎哟,急什么呀我的老周,”向安一点儿也没上心似的,“我只是说开家店,又没说要亲自守着,咱们可以雇人嘛。”
“当然要雇人!你还真想累死自己吗?”
“嘿嘿,”向安笑,蹭蹭他肩膀撒娇,“我一直以来都有个书店梦,楼下是排排书架,白天客人来来往往,楼上是咱们卧房,夜里躺在床上,就像躺在书堆里一样,多好。”
“躺在书堆里?哼,”周礼撇撇嘴,“也就你觉得好吧?”
话是这么说,张罗书店的事儿也还都是周礼亲自去忙活的,从选址到装修,向安动动嘴提供个想法,他就尽心尽力去一概实现。
复古英伦设计,巨大的落地窗,吊顶水晶灯,咖啡色实木书架,里间隔断,嵌一半复式圆台,营造出相对私密的小空间,再安放一张悬空的藤椅。
所有一切,都是按照向安的意思,每一处都让他满意。
新店开张那天,向安站在店门外,隔着一条马路看了很久很久,他不知道自己该是怎样的表情。
分明是他长久以来的梦想终于得以实现,分明店里每一处,就连桌椅摆放,书本排列,都和他设想的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的心空了一块,里面晃晃荡荡的,听不清声响。
周礼朝他骄傲地挑挑眉,似乎在说:咋样?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