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余慕娴点头,楚家祖训她没有听说过。
见余慕娴真不知,罗昌脸色变了变:“若不是‘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大楚怎会把国都建在离羊舌国如此近的邺城?要知道邺城北上,过长生郡便到了羊舌国了!”
“这么说,邺城沦陷是情理之中?”余慕娴勉强从罗昌的话里剥出她能听懂的意思。
“哼!”余慕娴话音未落,罗昌的脸便拉得比马脸还长,“邺城沦陷怎么可能是情理之中!若不是太子指挥不当,还自作聪明要家父从邺城城外往皇城下的水道中放药,怎会引得孙延年、休高逸争先倒戈!可叹楚先帝高才,定下以邺城未饵,瓮中捉鳖之计,却全毁于宏德太子这个不肖子孙之手!”
见罗昌如此性急,余慕娴给他补了一个话茬:“所以?”
“所以罗昌只能携兵到这蛮荒之地,带明君归昌平!”
从罗昌咬牙切齿的模样中,余慕娴捕捉到几分罗昌对太子的恨意。
“楚宏儒?”余慕娴给出一个她能想到的人命。虽然她认为楚宏儒不会到长宁。
“是……”被余慕娴一语道破,罗昌点头,“罗昌正是为了三殿下而来。”
闻罗昌道自己不是一个人来的,余慕娴瞬时想起了那支跟在她们身后的劲旅。
“你此行可是只有你一个人?”余慕娴转着话头,降低罗昌的戒心。
“余小子,你想错了。我怎么可能是一个人来的呢?我和你说……”罗昌把声音压低,“我们兵分两路,一路以流民的身份混入长宁,另一路在长宁城外三十里的小庄子中隐藏着。只待寻回三殿下,我们就带三皇子去昌平郡。”
罗昌不藏私的态度,让余慕娴不禁多看了罗昌几眼。
罗昌这种性子真的堪当大任么?
余慕娴跟着把声音压低:“那三皇子为何会到此处?”
罗昌道:“三皇子是听了四皇女的建议,弃太子从北行……”
余慕娴落在膝上的手慢慢收紧:“那四皇女自己呢?”
“四皇女大摆銮驾,距太子三百里,慢行……”说到此处,罗昌的声音随即低沉下去,“罗昌愧为七尺男儿!当此国难之时,却要四皇女为社稷苦……”
罗昌话罢,余慕娴半晌无言。
因为楚玉姝是玉奴的血脉啊……
余慕娴坐在囚车内极目远望,只见那坠在视野中的残阳如血。
余慕娴心笑,罗昌,你定是不知,这世上有个叫“花朝国”的地方。在那地方,国难当头,便是女儿家的担当。只有到了这楚地,才变成了你们这些少年郎该扛的东西……
罗昌见余慕娴听过四皇女的消息后,便不再出言,心里顿生出几分古怪。他来长宁前,从不曾听闻三皇子道过,余慕娴与四皇女交好。但依他看,余慕娴这小子分明惦念着四皇女。
罗昌摸摸下巴,散去一身凝重:“余小子可愿随我去昌平?”
“去昌平作何?”余慕娴又把视线换到囚车外,长宁的天已渐渐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