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响着轻轻的音乐,天花板上垂下晶莹的吊灯。厅里面摆着红色的布艺沙发,上面是黑白花纹的靠垫,玻璃矮几下面是米色的地毯,把一圈沙发衬托的温暖而舒心。墙角有一盏落地台灯,象一朵默默开放的白色的花,墙上人挂着一幅抽象派的画,就是那个著名画作的临摹品——《向日葵》。相连的餐厅安放着胡桃色的餐桌椅,奶油色桌布上面对面放着两块米色的餐垫,上面整齐的摆放着餐具。阵阵香味飘过来,厨房里有勺子轻叩锅沿的声音。
视线收回,门旁的鞋柜下面有一双甑亮的皮鞋。袁朗关上门,脱下鞋子,把自己这双沾着泥的陆战靴规规矩矩地摆在那双黑皮鞋的旁边,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换上,靠,拖鞋上是一个笨乎乎的熊宝宝头。
他沿着洁静的地板无声无息地来到厨房门口,香气四溢,雾气蒸蒸,有一个人正从滚滚的汤锅里舀出一勺汤在嘴边轻轻吹着,高挑的身段上系着围裙,脚上的拖鞋和自己一模一样,他浅尝了一口弯起嘴角。能看到他低垂的睫毛和嘴边跳动的小窝窝。
“你也来尝尝吧,是淡还是咸?”那个人忽然转过头来,对他笑弯了明亮的眼睛。
袁朗立在那,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人,一切都象在梦中。
成才看他没反应,就放下汤勺,拿起料理台上的碗,开始哗啦哗啦的打蛋液,清脆的筷子敲击碗壁的声音把某人的意识勉强拉了回来。袁朗走过去,搂住他的腰,从后面紧紧抱住他,把脸埋在他雪白的衬衣里,就这么贴着,不说话。成才任他紧紧贴着,气息隔着衣服呼到皮肤上热热的痒痒的,手里不闲着,把蛋液浇到面盆里,开始搅拌。
“肚子饿吗,一会儿就好,先去饭厅,椅子上有东西先垫垫饥”,身后的人磨蹭了一下,听话的去找东西。
出了厨房,果然在餐桌旁的椅子上发现了一个印着某超市字样的大袋子,翻了翻,里面花样繁多,面包、饼干、罐头、牛肉干,还有两袋大白兔奶糖和。。。一支军用战术手套。袁朗拎着那只手套,跑回厨房,在汤锅上晃了晃,“这是谁的?”
“嘿嘿”成才眯了眯眼睛,“一年多没见,你第一句话就和我说这个?”
“这是谁的?”手套在汤锅上晃来晃去。
成才把汤锅端下去,开始加热平底锅,“我在超市的停车场碰见连长了,他见了我,拼命往我手里塞东西。。。连手套都落下了。”
连长从超市出来,两人一抬头正好面对面,连长的眼睛瞪的老大,想叫他又怕出声——军用吉普车里一车人在等他,他憋红了脸刚说了一句“你个孬兵,你好好的啊”,那边就开始按喇叭,连长一股脑的往他怀里塞东西,又怕车上的人下来只好急急忙忙往车那边走,一步三回头。
那人又不作声了,靠在料理台边上,扯着那只手套发呆。
成才瞄瞄他,实在看不下去,担忧地问,“队长,队里出什么事了?大家都好吧,你。。。你好象不爱说话啦?”
袁朗把手套往地下一丢,扑过去,一只手抱住对方的肩把他直拉过来,一只手把他手里的锅铲夺下往台上一扔,然后死命的咬住他的嘴。
靠!成才被咬的生疼,他挣出一只手来关了火,这饭晚点吃好了!
***
。。。。。。
某人躺在松软的大床上,用枕头蒙着脸,觉得自己非常怨念,明明最初是占上风的啊,怎么就变成,变成现在是他赖在床上不肯起来,那个小南瓜高高兴兴地去继续煎蛋饼了呢?
可是,只要他对自己绽开那两个小梨窝,只要他用那对眼睛雾蒙蒙地看着自己,只要他附在耳边热呼呼地说“队长,我好想你”,身上的哪根筋就酥软了,从脑袋到心肝脾肺里里外外都化成一团面糊,还是一团掺了蜜的面糊。。。
袁朗咬着枕头套想起刚才的一切,自己被这样这样,然后又被那样那样,他的脸皮就是千层底也止不住的发烧。恨恨的想,这小子哪来那么多花样?他在外头都学的是什么呀?
身旁传来轻轻的脚步,带着一股煎蛋的香味,“队长,先洗个澡,吃饭啦!”,枕头被拿走,两片唇落下来,吻过发皱的眉头,闭着的眼睛,高高的鼻梁,然后在嘴唇上斯磨、轻吮,熟练的挑开牙关,抵死缠绵,两只修长有力的手,在酸疼的腰上轻揉,薄薄的茧子擦过肌肤,每一下都舒服到骨子里。
“要我帮你洗不?你再不起来,后果自负啊”。然后成才就看着队长冲进卫生间的背影发笑。一边撤下床单一边想,队长瘦了呢,嗯,现在仿佛还能感觉到激情中他紧紧搂着自己的力度,和在耳边轻唤自己名字的呢喃。
袁朗忍着微微的不适,冲着淋浴,本来空空的架子现在挂着成对的毛巾、牙杯,放满了大瓶小罐,沐浴液、洗发香波、剃须泡沫、护肤乳还有别的不知装什么的瓶子,大多是外文字母,拿起来研究研究,至少印着三个国家的名字。这小南瓜,现在开了洋荤啦,不觉得微微笑起来,然后看着水流沿着浴帘流下,好象是谁流不完的眼泪,他的世界现在离自己很远了吧。。。
“队长,我把换洗的衣服挂在门把手上啦”
袁朗甩甩头,甩掉莫名的焦躁,用浴巾擦干身体,拿起门外的睡衣,呃,上面画满了和拖鞋上一样的熊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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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上衣服,走出来。餐桌上摆了四样小菜,两支杯子和一瓶红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