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它可能并不让人喜欢,但那到底是个机会。”
爱丽丝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惊讶得完全接不上话了。她不确定自己的理解是否准确,哈维也没有再多说,他举了举杯子便离开了。
接下去好几分钟,爱丽丝都站在原地思考哈维的话,她不知道自己该对这番话作何反应。而思考的结果就是,她觉得自己应该当做没有听见,以便省去这一烦恼。也就是这时,爱丽丝开始意识到自己可能并不适合文官这一职位。人际和政治一样,在她眼里毫无规律可言,她难以做出正确的判断,也并不把这种不确定性当做乐趣。
爱丽丝经过反复权衡,得出的最终结论就是,接下来她需要大胆一些,或是培养一下自己对仕途的兴趣了。
☆、莱斯卡利亚兔
晚宴还在进行,人们好像有谈不完的话题,爱丽丝放下盘子,百无聊赖地望着大厅发呆。这时乐队的演奏停了下来,爱丽丝正不解发生了什么,就听见萨伊兴冲冲道:“我都快把王都的朋友们忘记了,你们大概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兔子吧。”
“是赛尔顿的兔子吗?”一旁有人轻声问,“莱斯卡利亚平原的兔子?”
“好像是。听说很漂亮,我们过去看看。”
爱丽丝没打算走到前面,她只是隔着人群望了一眼。她看到管家把一个造型奇特的笼子放到了桌子上。那笼子是镀金的,上面甚至还镶嵌着宝石,看上去就像一座巨大的皇冠,而那里面有一只灰褐色的莱斯卡利亚兔。
兔子挺大只的,全身上下的毛软绒绒的,眼睛又大又圆,让人很想要伸手揉一揉。它也不怕生,在众人的围观下它甚至还挤着脑袋靠近笼子的边缘往外张望着。
它真的非常可爱,可爱到让人忽视了一些事实,可爱到屏蔽了一切不美好的猜测。没有人在这时想起卡莱尔刚刚的讲话,也没有人会觉得这是对卫生部赤.裸裸的嘲讽。
而爱丽丝几乎是在看到兔子的那一瞬间就感觉到了胃里翻涌而出的凉意。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有人在她的肚子里塞满了冰块,而那些冰块还不会被融化。冰凉彻骨的寒意逐渐往上攀爬到了她的心脏,爱丽丝不受控制地发着抖,她的额头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嘴唇却像是被冻坏了一般呈现一种不健康的淡紫色。
她握紧了拳头,忍了又忍,但没一会儿她就意识到痛苦只会随着时间流逝逐渐加剧。她知道她不能在这里倒下。门在大厅的另一头,而几步开往就是走廊,爱丽丝艰难地往走廊的黑暗中挪去,好在大家都被兔子吸引去了注意力,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异常。
绕过走廊,爱丽丝看到前面有些许光亮,走近了发现是卫生间的门开着,里面有暖黄色的灯光。爱丽丝几乎是跪着关上门的。她趴在地上,紧紧抓住胸前的衣服,好像有什么东西把她的心脏冻住了,她冷得几乎不能呼吸。
萨伊家的卫生间装饰得很华丽,头顶有明亮的水晶灯,镜子前有小巧的花朵形状的镜前灯,瓷砖是赛尔顿风格的,色彩丰富,有大片大片的暖色调,仿佛是对爱丽丝无形的帮助,可惜这种心理暗示在此时并无多少益处。
爱丽丝先是跪着爬到马桶那里,她神志有点不清楚,本来是想去碰马桶里的水,但她摇了摇脑袋,还是费劲地伸手去够洗手池。扶着桌沿,她颤抖着站了起来,转开水龙头,金色的水管流出温度适中的水,慢慢蓄满了水池。爱丽丝低下头去,把脸埋到水里。这并没有多少帮助,她绝望地抬起脸,想到最难受的死法大概就是被冻死了吧。
冷到麻木,爱丽丝强撑着,渐渐觉得自己也许可以熬过去。意识混乱之际,她抬眼望了望镜子,身后的门不知什么时候开了,也有可能她刚刚根本没有关好,门的后面,黑洞洞的走廊露出了一个缝隙。爱丽丝对着镜子里那片黑暗发呆,她觉得自己可能望着镜子望了好久,直到她认出黑暗中红红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