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我有竭尽全力地打马虐待动物,最终还是被文才兄甩下了一大块,待我赶到山洞附近的时候,那厮已经下了马,跌跌撞撞地跑进山洞里去了。汗,马文才今天到底怎么了?我瞧着他状态不太对呢。
因为驱马冲得太急,我技术又不很纯熟,导致勒缰绳时那马直接扬蹄昂起了半个身子,我一个不防,竟被整个人甩出马背,重重摔落在地,连着打了好几个滚才减缓了冲力。头上有点痛,也不晓得是哪里摔伤了,我顾不上冲那马发脾气,急急背好我自己和马文才的弓箭,原准备直接就往洞里冲,想了想又停住脚步,在褡裢里取出事先准备好的火把,点燃之后才持着火把朝洞内快步走去。
他总不会是想学那景阳冈上武都头,打算来个空手打熊吧?我记得武松打虎时貌似还带了哨的。
这洞很深,洞口处还有点微光,往里走就渐趋于黑暗。鼻息间传来野兽的腥臊气息,我听着钟石上水滴滴在地面的滴答声,持着火把小心地往洞里面走。唤了几句“文才兄”洞内没有反应后,我便闭了嘴,只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洞内的动静。没过多久就听到前面似乎有轻微的喘息声,我持了火把快步上前去,果不其然看到马文才正缩在洞壁一角,抱着膝盖微微发抖。
这里差不多是尽头了。我用火把四处照了一圈,发现洞里并没有野兽,这说明这个洞要不然是个废弃的山洞,要不然就是洞内的兽类出去觅食还没有回来。
如果是前者也就罢了,是后者的话可不行,这里随时都可能有危险!我上前去想要拉马文才起来,让他赶快离开这个地方,却被他一把推掇开,呼吸沉重地让我滚,隐约还带着鼻音。
大爷你要发脾气,行,你换个地方我随便你怎么发,但你在这么个山洞里跟我赌什么气!而且我也是纳闷的很,你说我好心抓了鱼,还帮他烤好了,递到他手里,这样也不行吗?我到底是有什么地方做错了,让他宁愿躲进山洞里也不肯跟我一起呆着!
“你到底是想怎样!”我一个没忍住,火了,发飙前还记得先把火把卡进洞壁的石头缝里,再抓起马文才的脖领子朝他咆哮,“你要找死,自己出去死去,别在这鬼地方给我惹麻烦!”
生气归生气,我还是记得没有朝他挥拳头。之前在书院里发过誓的,我不会打他,在他打还我之前,我绝不会再动他一手指头。
“与你无关!”马文才冷冷挣开我,呼吸依旧重,并且想要去将那火把打掉毁灭光源。我见势不妙,迅速从后面一把抱住他的腰,把他使劲往后拖不让他有机会碰到火把,费了好大力气终于把他拖开,用力甩在地上。马文才喘着气,倒也没有再折腾,只是神色颓丧地坐在地上。
我从来没见过他这般的颓废样子,心里不知为何竟浮起一丝怪异的感觉,原本的怒气也在不自觉间悄然消散。借着逐渐稳定的火光,我蹲到他身前,认真地看着他眼睛,问道:“文才兄,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与你无关。”马文才静静扭过头,神色间带了丝飘移。我不为所动,继续道:“我知道与我无关,我以前又不认识你。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突然躲在这里,但是究竟有什么事让你不开心,你尽可以开口告诉我。我知道我这个人比较笨,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安慰人,但凡是我叶华棠能做到的,我定然会竭尽所能帮助你。”
“告诉你又能怎么样!”马文才突然发起怒来,“你本什么都不懂!你帮我?你怎么帮我?你拿什么来帮我?你有什么资格说帮我,你以为你是谁!”
“你管我是谁!总之我就是不想跟你在这种地方讨论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我被他吵嚷得心烦,真恨不得上前去一个手刀劈晕他算了,那样起码还方便拖出去。可是马文才此刻攻击极强,我就是真想动手也找不到机会,又不能就这样抛下他走掉,只得凑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再次试图安慰。以我的子,向来都只喜欢一个人闷在某处干自己的事儿,何曾这样疏导过别人?只觉得自己不管怎么努力,说出的话都是冷冰冰硬邦邦的,于是说,我果然比较适合当土匪,而本就做不了那等知心姐姐的角色么?
庆幸的是马文才没有因为我拙劣的言语而更加被激怒。在我的努力下,他的神情终于放缓,闷声说了一句:“你帮不了的,你不懂。我娘早已经死了,你本不可能懂的。”
“你怎么晓得我不懂?”我为他语气里的疏离感而生气,“你娘死了算什么?起码你爹还好好地活着!我爹娘都死了,我亲眼看着他们死在火场里,却本无能为力,又曾有谁体会过我的心情?”
“你胡说!”马文才骤然抬起头,目光如利剑一般直扫而来,“太原叶家什么时候死了人,我怎么没听说过?你休想拿话骗我!”
“我,我是做梦梦见的。一时回想起而已。”我一时不防说出了不属于这个身份的事实,赶紧出言弥补,同时心里多了层防备。这家伙倒是敏锐,外表上看起来还处于抽风状态,内里的明却还是丝毫未变,一刻不防都不行。
“罢了,你这家伙,说的没一句真话。我看你今天陪我出来,也不是心甘情愿的吧?”马文才收起脆弱,脸上重又恢复了冷漠神色,“你要想走,就走吧。不必在这里假惺惺地做戏,我马文才不需要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