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天下父母心,很多事,都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样。
孙瑛看到儿子下了楼,纤眉皱起。这大忙的日子,儿子钻书房干什么?而且,如果没看错的话,刚刚程朗也是从书房里出来的。两人在书房呆了很久?谈什么需要谈这么久?
孙瑛满心疑惑,但也没多想,而是走过去,挽住他的手,给他介绍宾客。
陆安森不会说客套话,也不喜欢这种互捧和恭维,全程面瘫着一张脸。那些宾客久经商场,早习惯了他不苟言笑的样子,笑着敷衍两句,也都没往心里去。
孙瑛却是不开心,板着脸低声说:“阿森,你就不能笑笑?你看人家程朗——”她说着,指着不远处与一名大腹便便的男人说笑的程朗。
程朗笑容灿烂,眼眸染笑,那张红润的嘴唇开开合合,也不知在说什么,但逗的那人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果然是个惯会伪装、油腔滑调的男人!
他莫名地不爽起来。
事实上,他错怪了程朗。
与程朗对话的男人叫马成功,有点人如其名的意思,真的马到成功了,是新近出名的土豪。他两年前一贫如洗,买张彩票中了两百万,就去非洲开矿产。也该他走运,听说挖到了黄金,瞬间暴富的流油。
当一个人有钱了,接着就会想要名声。附庸风雅这词,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
马成功不想只当个土豪,近几个月来最喜欢结交些艺术圈的人。而红火一时的程朗,理所应当地成为他结交的对象。
瞧,多么年轻俊朗的男人啊!长得就跟朵花儿似的!
马成功绞尽脑汁也只能想出人比花娇这个词语了,老天啊,倘若我能得到这娇花儿一丝的喜欢,我都愿意倾尽我所有的财富。
没错,马成功看上程朗了。所以,极尽恭维之能事,还能在爱意的刺激下,罗里吧嗦出一万句对程朗钢琴技术的赞美:“程大师,您刚刚弹奏的钢琴曲真是太美了。听听那清新悠扬的旋律,我仿佛嗅到了玫瑰花的芳香。啊,听着这之音,仿佛尘世间的喧嚣、烦扰,也远去了、消散了。太美了!请问,您怎么能弹奏出这么美的曲子呢?您是贝多芬大师的转世吗?还是莫扎特大师的后代血脉?我深深为您的钢琴曲倾倒了……”
程朗:“……”
他发誓,这是他所听到的最浮夸的追捧。如果是以前,他或许还能听听当乐子,现在,只觉马成功在故意寒碜他。这些话若是被陆安森听到了,绝逼是天大的笑料。
程朗听不得这些话,可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也不能说其他的,只能笑着表达谦虚,然后,东扯西扯,止住他的吹捧。
可又能扯什么呢?
程朗压根就不认识他,而且也没有认识他的想法。不是他相貌歧视,而是面前的人长相实在对不起观众。三十多岁的人,头发秃顶不说,身材也发了福,瞧那挺着的肚子,说是怀孕九个月的孕妇,估计都有人相信。
程朗欣赏不了这种美,忍着嫌弃,勉强聊了几分钟。他其实也暗示了自己有别的事要忙,可男人太热情了,几次伸手拦住他。大庭广众下甩脸子,有损他形象,理智还在线,是万万不能做的。
“说实话,我听过您好几场演出呢。孤儿院那次,我去了,可能您没看到。对了,还有养老院那次。程大师,您真是一位善心而伟大的钢琴师。我对您的敬仰之情,宛如长江水,可谓滔滔不绝啊……”
罗里吧嗦又一顿追捧,程朗听得都快要吐了。他是真心听不下去,笑的脸也快僵硬了。真亏了他伪装能力高,不然,早就动起手扁人了。
程朗正饱受煎熬中,就看到陆安森投过来的讽刺视线。那眼神,轻蔑的、冷笑的,还带着点儿失望,简直比马成功的追捧还要让人难以忍耐。
第28章 建国后,动物不准成j-i,ng
陆安森……为什么要这样看他呢?
他知道,他在嘲笑他,笑他虚伪、笑他可怜。
可他能怎么办呢?
他能摆着冷脸骂人吗?
他能说,拜托你滚远点,看到你的脸,我跟吃了大便没差吗?
不能!
他是靠粉丝吃饭的,是靠这些财大气粗的商人吃饭的,离开他们,他什么都不是。这世界上有才华的人太多了,长得好看的人太多了,可惜,太有脾气的人,活不下去的。
程朗想起刚成名那段时间,也曾见过一个出色的名叫洛成浩的钢琴师。他其实钢琴弹得比他还要好些,也出演了几次商业演出,可他太过清高,不屑弹些流行的乐曲,弄得一些大老板很难看。久而久之,就没什么人请他弹钢琴。而他长相只能算是中等,也没什么粉丝支持,很快就昙花一现、如流星一般陨落。
去年,他去杭州与一个流行女歌手拍mv时,曾见过他一面。他已经不再弹钢琴了,那双手整天摸着方向盘,成了碌碌无为的出租车司机。
人人羡慕他们光鲜亮丽,殊不知娱乐圈这块繁花地,新陈代谢比消化系统还要发达。你不知道因为什么,而突然间声名狼藉、一败涂地。
当然,仅因为这些,就畏畏缩缩,未免有些谨小慎微、懦弱无能了。
可是,居安思危的准则已经刻进了他的脑海。
简单说,程朗他,并不是如表面展现的那般,是个乐观的人。
这一点,从他的出身背景就能探得一二。
程朗没有父亲,母亲一人抚养他。虽说给了他最好的母爱,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