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很多人喜欢扮奇人行异事,或淡雅或fēng_liú,或狂放或不羁,更或者漂流人海混迹凡俗;说好听点就洒脱,往坏了讲,其实就是装逼。
真正的奇人,无迹可寻无声而逝,举手办事抬腿走人,不带一丝烟火气。
比如院长这种,当属真奇人之列。
道院是圣地,圣地自然很多麻烦,每次开山招生的时候,自然是麻烦中的大麻烦。修真界同样流行走关系开门子,不知多人削尖脑袋想尽办法朝里面钻;这其中若纯是为了门人子弟修行还好,若是心有不轨或是抱着渗透摸底之类念头而来,后果极其严重。
这种事情防范起来很难,敢打道院的主意,除了本人出类拔萃,背后也必有不可想象的势力为之打点铺路。为了保持道院纯净又不能不管,如此一来便显得很麻烦。
老人用最最简单也是最最有效的办法处理这个难题,亲自出马。
有他守在第一关,谁能瞒得过那双并不如何明亮的眼睛?有谁敢私下做勾当动手脚?话说回来,他也没必要总这样驾着小船充当船夫,只是当做散心偶尔为之,谁敢承担被院长发现的后果!
这样的人物,轻轻一句话可令宗门覆灭,一个眼神便让大地颤抖,在他面前搞鬼,谁敢!
甚至连那些有资格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不敢朝门下入试弟子泄露消息。更没有人敢在老人面前卖弄什么障眼法以图亲近。唯一的办法就是祈祷上天保佑,入试之人能够多长几个心眼,能够看出来最好,实在看不出也没什么大事。
比如何问柳,对道院应该了解颇深,奈何最最关键的一条他永远不可能知道,以至于上来就闯祸。活该倒霉。
当然了,无论是宗门世家还是上古家族,他们都不用担心门下安危。院长大人何等身份。总不会动辄取人性命,顶多徐图来年,不要惹火烧身。
为什么?万一老头儿发现某个世家子弟提前知晓他的身份。取消该门弟子入试资格,你能咋地?
这事不是没有过,道院在灵域大陆,不用顾忌任何人的脸色,不在乎任何势力的威胁,甚至连它的创世组织道盟都不买账。
这样的地方,这样的人,谁敢惹!
因为老人的出现,上演这样一幕滑稽可笑而有震撼的场景,给了很多人一个深刻的教训。日后道院行驶管理的时候,不知省了多少麻烦,这是后话。
眼下么,轮到十三郎头疼了。
既然看出他是魔域中来,老人焉能不重视。焉能随意放过他!
话说这事真是倒霉,不说魔域相隔亿万里之外,梦离之地早已和灵域不搭界,他又如何能想到,这个不知哪儿冒出来的老头居然认识魔蚊之晶!
以魔蚊之晶开路,既是灵机所动。也是无奈之举;十三郎的灵石确实不多,银子就更不用说了,当他看出这些看似寻常之物可能在紫云有大用途的时候便存了心思,没想到弄巧成拙,哄得小的瞒不过老的,生生闹出一场事端。
看出老人可能知道魔蚊之晶的来历时,十三郎提心吊胆故作镇定,心里不知谋划了多少种应对之策;待到听老人自承身份,他反倒长出一口气,将一直悬着的心放到肚子里,再没有一丝多余想法。
没有办法就只剩下一条办法:实话实话,不尝试任何隐瞒。
“晚辈在魔域逗留时间有限,前辈若不介意,晚辈慢慢说给您听。”
手里操浆行舟,十三郎看到老人没有反对的意思,便将自己的过往,以及在魔域的见闻一一描述,包括秋猎执行,梦离之变等等,几乎来个了一锅端。
之所以说几乎,因为他还是有所隐瞒,比如三生族之缘,再比如那个心魔历劫的过程。这是他最后的底线,无论如何都不能透露一分。
在他看来,以老人这样的身份,或许不在乎他一个小小修士与一个小小魔族少主拜把子,可如果有了肌肤之亲……那可难讲。
老人一直安静地听着,偶尔询问,往往都看似边角实则暗指要害,十三郎小心应付着,心想幸亏自己没打算隐瞒,不然的话,非但瞒不过还要凭空落下笑话,甚至更严重的后果。
清波荡漾,一老一大一小泛舟水面,青年持浆行舟娓娓而谈,老人面色沉静细细聆听,旁边一个小姑娘瞪着大大的眼睛,不时发出“哦!啊……哎呀!”之类的惊呼。
这副场面,真可以说既祥和又安宁,说不出的随性自然。谁又能知道,此时十三郎心里已经是抱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念头苦苦煎熬,说他如坐针毡都是轻的,简直就是在火炉、火山口上烤。
足足过了近一个时辰,十三郎才将魔域经历讲述完毕,咽了一口并不存在的唾沫,他说道:“大致就是如此,晚辈心系道院,因为赶时间,再没有去过别的地方,无法将魔域情形描述清楚,还请前辈体谅。”
“哇!哥哥好棒!”
小红哪里听过这等跌宕起伏的精彩故事,想象着十三郎在亿万魔蚊从中冲杀的场面,小丫头觉得热些,恨不能亲自上阵体验一回。至于什么灵魔有别,什么灵魔异体,在别人看来是了不起的大事,在她眼里,那算个屁啊!
“这么说,哥哥手里应该有不少那个那个……魔蚊之晶对吧!”
秋猎肯定是没法参加了,小姑娘马上想到极为现实的问题,从包包里拿出那可怜的几十块“切糕”眼泪巴沙说道:“哥哥欺负人。只给我这么点。”
这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