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老相继去世,对袁家的打击不可谓不小,少安她娘为承两老遗愿,也为了这个家,以自己并不强健的身躯,帮着自己当家的撑起这个家,依旧隐瞒着少安的身份,又这么过了几年……
想罢了身世,少安微微叹气,拿手轻拍脸上的黄瓜片,收了唏嘘,继续想另一件心事,她自己的终身大事。
不记得是几时,少安意识到自己的心思,男儿身份女儿心,不爱俊郎只喜红妆,对娇俏美丽的年轻姑娘总是忍不住多看多想,对年轻男子瞟都不愿瞟一眼,尤其对这村中最美丽的少女彭春儿生出了有别于他人的怜惜之意。
最初她自己是纠结烦恼无措又矛盾的,一同长大知她身份的刘望喜看出她的心意,并不曾劝阻或是疏远,反而从旁开导鼓励,让她慢慢地接受了自己这般。只可惜,那个一样与她一同长大知她身份的彭春儿,却是不懂她的心意。
如今看来,就算知她了心意,又当如何?
他们家眼下这般境况,爹爹一头热的不断给她灌输娶妻生子观念,娘亲满怀心事的不断想方设法阻止,而她自己,一方面不愿违背娘亲的意愿,一方面又不愿违自己的心违爹爹的意,怎么做都不合理,怎么做都矛盾。
就更不说,知了她心意的彭春儿,吓得回去就跟别人定了亲。
如此这般,她袁少安的终身大事,怕是更为艰难迷茫了。
唉!造化弄人!
这头袁少安舒舒服服躺在竹榻上敷黄瓜想心事,那头才提着鱼回到家中的耿秋月却是热出了一身汗,一进院子便把鱼递给坐在树下纳凉的弟弟,
“帮我送去二叔家,跟秋芳说你二姐我尽力了,就钓到这么大一条,叫她做好了自个儿吃,不要预我的份了。”
耿家庭院中一棵大桂树下,搬了把椅子坐在那闭目吹风的十四五模样的少年,懒洋洋地睁开眼,瞅见面前的二姐与其手上那条鱼,瞬间精神,撇撇嘴惊奇道,
“你还真钓上鱼了呀!”
秋月神色有些微不自然,旋即恢复,理直气壮道:“很奇怪吗”
对方耸耸肩点点头:“肩不能挑手不能抬还不爱下地干活,不知道有没有用哦!”
“闭嘴!赶紧去,就说这鱼要洗干净点再做!”秋月不悦,骂了一声,手中的鱼一把塞进弟弟怀里,钓竿竹笠一并丢给他,转身往屋里走去。
身后那少年十分的不爽,喊道:“就知道使唤我!爹娘疼你了不起呀!”
秋月停下脚步回头瞪过去:“耿秋堂!收起你的公鸭嗓!多大人了还想要爹娘疼,羞不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