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香兰果然不依不饶,抬眼瞪着刚才帮丁大柱说话的那年轻姑娘:“哟,我讲不讲理关你什么事!”
“行啊,你不讲理,我就拉你去讲理的地方!衙署就在北街,走,我们去衙署讲理去!”
红杏冷哼了一声,上前一步,团团给周围的人行了一礼,“几位叔伯婶子,这世上总不能老让恶人欺负老实人,还张口就乱诬蔑人,我现在就拉着这人去衙署好好讲个道理,不知道哪位愿意跟我一起过去作个证的?”
自从这史香兰嫁到灵溪镇上来,这街上有好几个卖菜的都被她胡缠过,有不想闹事只能暗暗吃亏的,也有闹了出来却被她那几个娘家兄弟威胁的,这会儿见有人出头,哪里不跟去的理?
就是前街那几个街坊,以前日子过得舒心宁静,自从这史香兰来了以后,就成天见她闹得沸反盈天的,心里早就不舒服了;听到这姑娘一叫,巴不得儿一声,都纷纷吆喝着要去作证。
史香兰瞧见自己犯了众怒,那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娘们儿又是认真要拉自己去衙署,仔细瞧着那小娘们儿穿得还挺精细,也怀疑这是哪家有势的人家,哪里敢胡闹到衙署去?
一头虚张声势地叫骂几声,不甘不愿地把十文钱扔进丁大柱的菜筐子里,一头排开看热闹的众人,在一地嘘声中一脸胀红地扯脚走了。
等看热闹的人群慢慢散开,丁大柱这才低着头不好意思地抱拳一揖:“刚才的事,多谢红杏姑娘仗义直言相帮了。”
“都是峒主府出来的,丁大哥也忒多礼了,我可不敢当。”红杏连忙侧身避开,又有些迟疑地问了出来,“怎么丁大哥……现在是寻了这个卖菜的营生?”
丁大柱垂下头轻轻点了点:“家里正好有一大片菜园子,我又有把子力气,就种了些菜来卖,也好添补些家用。”
红杏“哦”了一声,声音不由轻了些:“这事……一般不是家里的女人出来弄的吗,你一个大男人种菜是应当的,怎么连卖菜也……”
丁大柱又不是那些只知道在地里刨拉的农户,来镇上卖菜能听到不少消息,所以他自然接下了这个活,不过这事也不会对红杏这个丫头说什么,只是含糊应了一声。
红杏将丁大柱这样子看在眼里,却是以为他觉得羞惭,目光微闪:“刚好天气热了,大小姐想吃些清淡的,你这些嫩葫芦瓜我就全买了,回去也好给大小姐打个葫芦瓜片汤。”
丁大柱俯身就从菜筐子里挑了三四个嫩生生的葫芦瓜出来:“不用买,都是自家地里种的,也不值什么钱,这几个瓜红杏姑娘就拿回去给大小姐做个菜吧,就是皮子刚才被掐伤的那几团你记得做菜的时候削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