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叶尉缭说得喉咙疼到不行,干咽了两下,以手势辅佐口型气势汹汹地比划着说道:“我是你哥!”
封平平十分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又把他抱回岸上裹进皮裘里头,一手揽着他,一手倒了半碗药汁出来,自己喝了一口,偏头往他嘴边凑过来。叶尉缭瞪大眼看着,抬手挡在他脸上,问道:“你干什么?”
“嗯嗯。”封平平含着一嘴药,嗡嗡地说道。
“我自己喝。”叶尉缭拽过来他手中药碗,说是碗,其实是一个中间凹下去的石块,周围一圈粗粗打磨,醒着也难以下嘴,昏睡时候大约是喝不成。想想这几天都像小婴孩一样让他喂食喂药,又想揍他了。
封平平自行把那口药咽了,道:“我去找几味清咽的药草,这只有解毒药,不治你的嗓子。”
叶尉缭端着石碗,只觉得一碗药汁腥臭难当,也不知醒都醒了还要喝它干什么。正要跟封平平讨价还价不喝也罢,忽然想起些什么来,问道:“这药方……”
“牟渐春给的,”封平平道:“他临死前研制出来的解药,给了覃中吕方子。也算没用,也算有用。黑蛇蛇毒发作太凶狠,一旦中毒再吃这药也没什么用,该坏的都已经坏完了。只能在中毒之前吃,然后凭着这药把毒性发作扛过去,我是这么活下来的。”
“是吗?”叶尉缭怔了怔,有些想哭也有些想笑,哑声道:“牟神医终究……”
“要没有他这个方子,我师叔也想不到拿我试蛇毒,也不会有我这一样‘解药’。他没能救活仲崇堂,不过救活了你。”封平平道:“你总不醒,我担心你余毒未清,又或者被我的血毒倒了……又照这个方子找了药来熬给你喝。”
叶尉缭叹声笑了笑,一口饮尽了半碗药,抬头向封平平道:“初六,是你救活了我。”
封平平轻哼一声,道:“你既然知道你的命是我救回来,今后就不要再独自犯险,不要不把自己性命当回事。”
“我哪有……”
“哼!”
“好了好了,我听你的。”叶尉缭笑道,笑着喉咙又疼,捂着不敢再说话了。
封平平去林中转了一遭,扯了几株草棵回来,碾碎了让他就水服下。叶尉缭一层层衣服穿上身,挂上刀,披上皮裘,在一块山岩上正襟危坐,一脸肃然地看着他,仍是哑声道:“初六,还找覃中吕吗?”
“你有话就说。”封平平道。
“你要是知道她捕黑蛇幼蛇的地方,或许能寻迹找到她,我如今换了你的血,或许也不怕蛇咬了。已经找了这么久,怎么都该陪你再找这一回。只是,我算了算,现在已经是四月了。”叶尉缭顿了顿,仍是有一句跟他实说一句:“齐云擂从五月十九一直开到六月十九观世音成道,此地去齐云路途遥远,再耽搁怕错过了。”
“错过什么?”封平平静等着他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