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停在当场,只听得使鞭的人半声半声抽气,惊惧不已。使刀的人稍作停留,仍旧迈步向前,似是下了狠心要挥刀而下将他两个一并斩杀。
“老三!你站住!啊----”
使鞭的人到底出声惨叫,跟着语句不清地咒骂,也不知要骂哪一个。
封平平忽然张开眼,直直望向使刀的人。那人只当他中了毒烟不能视物,被他这么盯着却是凛然一惊,断了刀势,一时滞留原地不知该不该杀过去。
三人相峙之间,店门口的棉帘掀开了。
一人步履随意地迈进来,风尘仆仆,衣衫单薄,鼻尖耳朵冻得通红,形貌带着疲态却笑得春风拂面一般,一边抖了抖身上寒意一边自顾说道:“好冷,好冷,开春还这么冷,掌柜的我要厚厚的皮裘,还要皮靴,这一路走得鞋底都穿了……”
倒像个寻常客人,说到一半看清眼前三人形状,渐渐停住。
“掌柜的……”
他转着头看店中情形,到底说不下去了。
封平平只用余光扫过他一眼,手腕一转,划过刀下脖颈,一脚踹到肩上将尸身向使刀的人踢过去,人随尸至,右手弯刀绕过尸身送进使刀的人手臂,那人举刀要挡却被尸身阻隔,封平平借着弯刀勾住他拖行数步,放开尸身腾身到了使刀的人身后,甩手将半截猎刀插进他后颈。
收起弯刀,拔回断刀,两具尸身叠在一起摔落地面。
封平平随即抬头向门口望去,新到的客人像是真冷着了,全然不顾店中余人尚在打打杀杀,捡起一片皮毛披在肩头比了比,发觉还不能当皮裘穿,笑了笑。
封平平就只站着,看着。
新到的客人丢下皮毛,似乎轻轻叹了口气,终于看向封平平这一边。他低着头,看过近处两具尸身还有柜台处那两具,视线逐渐抬高,慢慢看到封平平的脸。他看了好一阵,像是沉吟许久思绪不绝,末了,又跟封平平笑了笑。
他笑得毫无芥蒂,毫无机心,毫无防备,好似一位旧友般亲切,也关切。
他笑得很好看,好看得让人看一眼都不再想其余。
封平平提着断刀闪身到了他跟前,刀锋及颈,他没躲没挡没动过。他腰间也挂得有刀,乌柄绛鞘,看起来是一把好刀,只有些破旧,原本镶金嵌玉的几处都抠了出去,残余一些凹痕。他一根指尖都没有近过刀,周身无一丝杀意,更无一丝战意。
“初六。”他笑看着封平平,叫道。